那即將到得司空堇宥身側的殺手們,便被這猝不及防的巨網所攻擊,一時難以靠近他。
黎夕妤見狀,終是稍稍鬆了口氣,然手掌卻悄然無息間探進了衣袖,摸到了那冰冷卻熟悉的刀柄。
她雖無半點武藝,卻還有利器在手。
無論如何,她不願再似方才那般,成為拖累司空堇宥的累贅。
卻突然,她見司空堇宥鬆了手,那張巨網便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迅速飛來。
黎夕妤再次受了驚,不懂得司空堇宥的意圖,可當那張巨網自她頭頂擦過,最終墜落在她身後不遠處時,她轉身間瞧見那曾經蒙面的男子被罩在其中,便驀然明瞭。
而下一刻,一道馬蹄聲自前方響起,荊子安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可他原本素淨的布衣白袍上,卻沾染了些許血跡。
荊子安飛身下馬,不由分說地便抓起巨網,挑開了男子手中的長劍,將他牢牢束縛。
隨後,黎夕妤便去往男子身邊,以手中的匕首抵著他的脖頸,示意他莫要輕舉妄動。
荊子安則拔出佩劍,殺進人群之中,與司空堇宥並肩而戰。
有了荊子安的到來,加之季尋等人已解決了周身的敵人,便紛紛趕來幫助司空堇宥。
一時間,局勢分明。
莊暠見狀,驀然低呼了一聲,“撤!”
隨後,黑衣殺手們紛紛撤離,季尋與荊子安本欲去追,卻被司空堇宥攔下。
“不必再追,若是不慎中了敵人的圈套,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說罷,司空堇宥迅速走來黎夕妤身側,十分輕柔地自她手中奪出“羽暉”,那被巨網所縛的男子便落入季尋的手中。
“少爺,為何不直接殺了他?”荊子安冷冷地發問,眼眸之中充斥著血色,恨得咬牙切齒。
司空堇宥淡然瞥了他一眼,啟唇回道,“此人太過惜命,如今再度落至我手中,興許會有大用。”
“司空堇宥,你休想自我口中得知任何資訊!”男子驀然開口,厲聲呵斥著。
呵斥過後,他的神情微有些異樣,不知想做些什麼。
“季尋,割了他的舌頭。”司空堇宥冷冷地發令,無情又殘忍。
季尋聞言,一時竟有些愕然,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竟不知該如何行事。
可荊子安卻不似他這般遲疑,一把掐上男子的喉頭,令其張開了嘴。
下一刻,荊子安舉劍,劍尖劃過男子的口齒,便聽他慘叫出聲。
“唔……唔……”
男子想要說些什麼,可自口中噴出的,除了鮮血,便再無旁物。
“回軍營!”
司空堇宥再度下令,轉而一把攬過黎夕妤的腰肢,帶著她坐在了竺商君的背上,迅速動身,向著軍營奔去。
這一夜,黎夕妤獨自一人躺在床榻之上,身邊沒有司空堇宥的陪伴。
可直至深夜,她也遲遲無法入睡。
遠方隱隱傳來淒厲的嘶吼聲,那是一道男音,吼聲撕心裂肺,令人不由得心生懼意。
黎夕妤緊緊攥著棉被,帳內燭火未熄,她不敢閉上雙眼,卻緊緊咬著下唇。
她不知司空堇宥是怎樣對待那男子的,只覺這自暗室方向傳來的聲響,實在太過淒厲可怖。
她並不會心生憐憫,更不會勸說司空堇宥停手。
相反,那人曾聽從聞人玥的吩咐,對她施以酷刑,這筆仇恨,理應千百倍地討回來!
而她之所以無法入眠,卻是因著思慮甚重,心頭縈繞著諸多擔憂與不安。
她處在這般的情勢下,卻直至天將破曉時,方才有了睏意。
那淒厲的嘶吼聲斷斷續續,司空堇宥竟在暗室之中,折磨了那人整整一夜。
待黎夕妤轉醒,已至未時。
她在迷濛中睜眼,眼角瞥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自是司空堇宥無疑。
“來,把藥喝了。”輕柔的話語傳進耳中,黎夕妤這才聞見一股熟悉的藥草香氣。
她緩緩坐起身子,靠坐在床邊,直勾勾地盯著他。
自他的身上,她隱約聞見了一股淺淺的血腥之氣。
不用去細問,她知曉,那不是他流的血。
黎夕妤伸手接過司空堇宥遞來的藥碗,將其湊至唇邊前,先問了一個問題,“少爺,那個男子……如何了?”
問過後,她便微微仰頭,喝著藥。
“殺了。”只聽淡漠無比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