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嗎?”他喘著粗氣,嗓音沙啞至極,低聲問著。
黎夕妤不語,只是不停地流淚。
而她終於在這樣的方式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這並非夢境,更不是她的幻想,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她牽腸掛肚、日思夜念著的人,終於就在她的身邊,真真切切,毫無虛假。
半晌後,她突然哭嚷著,“少爺,我如今沒了頭髮,眼睛也看不見了,嗅覺也消失了,身子骨更是虛弱得緊……我如今這副模樣,是不是……很難看?”
她淚如雨下,未有半點掩飾,痛哭流涕。
司空堇宥的身子猛地一顫,泛了紅的眼眶中亦有淚水在打轉。
他俯下身,湊至她耳畔,顫抖著開了口,“怎麼會難看呢?你在我的心中,永遠都是天下第一……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與你相比。”
“頭髮沒有了,可以再長出來。眼睛看不見了,嗅覺消失了,身子骨虛弱,也還有辛子闌為你全力醫治。即便他無法醫好你的眼睛,你也還有我……”
他的話語一一傳進耳中,黎夕妤的心劇烈地顫抖著。
“你還有我,你還有我……”他一遍遍地低喃,卻清晰無比地傳進她的耳中。
此時此刻,她十分清楚地知道,他是認真的。
而她也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漸漸地,她鬆開手,放過了他的雙肩。
雙手垂落在床榻上,他的大掌很快便覆了來。
他與她十指交纏,緊緊相扣。
而她在這一次,也彷彿漸漸體會到,那本《春來到》中所指的“飄飄欲仙”是何種滋味……
天色即將暗下,晚霞綿延萬里。
辛子闌一手提著只野兔,一手抓著把草藥,步伐頗為輕快地向回走。
還未走近時,他瞧見木屋的門板正虛掩著,心頭驀然一緊,不由加快了步伐。
他分明記得,在他離開前,曾將這門板緊緊地合上。
可眼下……
他不敢多做猜想,卻一路小跑著,很快到得屋外。
他正要伸手去推門時,整個身子卻驀然僵住。
透過虛掩的門縫,他的視線直直望向了床榻的方位。
此時此刻,那張由他親手所造的木床,已坍塌……
而在塌陷的床榻上,兩道身影纏綿不休,尤雲殢雪。
女子低低的哭聲縈繞在耳畔……
“夕妤……夕妤……”
他聽見司空堇宥沙啞著嗓音,一遍又一遍地喚著。
辛子闌只覺頭腦嗡嗡作響,一時間他不知該如何自處。
胸膛似是在這一刻被人掏了個空,那原本蓬勃跳動的一顆心,變得死寂且疼痛。
他彷彿在頃刻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周身籠罩著莫大的悲痛。
他緊緊抓著手中之物,強迫自己轉身,迅速離開。
屋內。
行過歡好之事的二人正緊緊相擁著,黎夕妤將臉埋在司空堇宥的胸膛間,臉上的淚水已乾涸。
她一手抓著身上的棉被,一手環上他的腰肢。
卻突然,她觸碰到一圈粗麻的布料,有些厚實,不知在他腰間裹了幾層。
她心頭一緊,指尖突有溫熱粘稠的液體流淌著。
她雖看不見,也聞不見,卻也清楚地知曉,那是鮮血!
她的手又在他腰間摸索了一圈,許是動作有些焦促,撞到了他的傷口。
“嘶……”他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便伸來大掌,一把將她抓住。
“你再這般不安分地亂摸,今夜便休想我會放過你!”他低邪的嗓音自耳畔響起,令黎夕妤又羞又惱,很快便漲紅了臉。
可她仍舊有所擔憂,“少爺,你受傷了……”
“小傷,無礙。”他如此回。
可那仍在淌血的傷口,卻令黎夕妤放心不下。
她想要起身,卻被他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