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地搖搖頭,把腦袋裡的不清醒排除出去,他還沒有來得及想好下一步的行動,就聽到“沙沙沙”的腳步響起;這是人的腳步走在落葉上的聲音,隨著樹冠透露下來的微弱的、顫動的灰色光影,樹林的後面走出了兩個褲子上有鑲條的、帶槍的毛子。
小周小心地拿起旁邊的步槍,眯縫起眼睛望著他們。
他們看到了小周,還有他滿身的血跡,兩人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一個人不安地嗅著鼻子,說道:“我們還是走吧,前面陰森森的…而且那個中國人似乎已經死了…”
但是小周並沒有領情,他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反射著從樹冠投射下來的陽光,同時手中步槍的槍口對準了這兩個可憐的人,“呯呯”的兩聲,兩個人的胸口立即迸出一條血箭。
說話的那個人捂住胸口倒了下來,臉上現出痛苦和悔恨,眼光幾乎在對他的同伴說:看,這下說對了吧,早知道,不要過來多好。
小周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不再向後面的森林退去,反而走向村子的方向,他此刻的心中無所畏懼,就算那個村子剩下的所有的人一齊擁過來,他也有信心一槍一個打倒他們。他已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槍手、戰士,敢於面對死亡。
他走出森林,看到幾個毛子當面衝過來。小周毫不猶豫地開了幾槍。把幾個人打倒。剩下的驚叫一聲,扭身就跑,但是他們又如何跑得過步槍的子彈。
對面的馬路上,一群人口瞪目呆之中,小周“呯呯”兩槍打光彈倉裡的兩顆子彈,兩個穿著四方紅星帽子的毛子倒在血泊之中,其餘的人驚叫著四處逃散。
小周快速地裝填滿彈,這時毛子們已經跑光了…分別往馬路的兩頭逃散…讓小周不知道追哪邊的好。
小周態度強硬地穿過公路前的那片灌木叢。以勝利者的姿態重新站在馬路上,審視著眼前這個被他毀滅掉的村子,心裡油然而生起一種難以抑制的**。
馬路的兩頭忽然又響起了零星的槍聲,不過,這槍聲非常熟悉,是中**隊的步槍的槍聲。
不久之後,從右邊的公路上有一人策馬奔來,手裡高高舉起一支步槍,身上披著一襲氈斗篷,一看!這不是陸小雨是誰?
陸小雨在小周的面前勒住馬。直挺挺地坐在馬背上裡,帶著詫異的神情打量著小周。眼光非常嚴厲。
“你怎麼在這裡?是不是又落後跟不上隊伍了…”陸小雨的馬在小周的面前不安分地轉著,馬蹄刨著地面,他敏銳專注的目光盯著他,迅速地問。
小周沒有躲開陸小雨的視線,微動著黑緞子似的眉毛,帶著嘲弄的神氣默默地回盯著他,用全部神態來告訴陸小雨:他不是逃兵
“把你知識分子的高傲丟掉吧!別在小爺俺老面前顯擺你高貴的文化人的身份,小爺俺手下不知道打死多少比你有文化的人…”陸小雨又說,他興致勃勃的,像剛剛抽完了鴉片一樣,毫不發火,也沒有提高嗓門,但是他的口氣表示,他對小周此刻的內心活動是完全瞭解的,“你不屑於殺戮,但是我們作為槍手,我們練槍法,就是為了殺戮,你如果不認同這一點,你就不可能對成為真正的槍手,也就不能夠成這一個真正的戰士,部隊也沒有你的一席之地…”
“要你說這麼多廢話?”小周倨傲地笑了一笑,指了一下燒成灰燼、屍橫滿地、鮮血直流的廢墟一樣的村莊,“這就是我昨晚上一個人乾的,你說這算不算殺戮?這是不是一個槍手的所作所為?”
陸小雨對他的興奮和驕傲、抹著凝固的血漬的英俊臉蛋研究了幾秒鐘,忽然發現這張英俊的臉上原來有點麻子,
“你臉上有麻子,出天花了嗎?”陸小雨忽然問。
“什麼?”小周被他問得狼狽起來。他感到狼狽,是因為陸小雨根本沒有把他剛才引以為榮的話聽到耳朵裡,或者是聽到了但是連思考一下、懷疑一下都沒有就直接無視了,只當沒有聽到。而且他的興趣卻轉移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面去。
陸小雨的話裡並不含有奚落和嘲笑的意味。顯然,人家只是對他臉的麻子發生興趣。可是,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小周反而比受了奚落和嘲笑更為氣憤:陸小雨這樣問,不僅否認他昨晚的戰功,而且根本就是不信任他,他的話他連考慮一下都不屑。
“你太過份了,陸小雨!你不能夠汙辱我…”小周態度堅決而憤怒他說,他攥緊拳頭,漲紅了臉,硬剋制著自己不朝他撲過去。
陸小雨是他遇到的最討厭的人,雖然他現在笑嘻嘻,但是卻比以往更加令人討厭,他真想上前將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