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這只是緩衝區,戰鬥可能隨時發生,誰也不知道路邊的森林裡,草皮底下,灌木叢中會不會忽然冒出幾個中國人出來,或者從不知道 的角落飛出一兩發子彈,打中那個倒黴鬼的腦門上。
中國人喜歡搞這樣的偷襲,並以紫為樂,他們稱之為“狩獵”,一年四季從不停歇。
車隊路過一個村子,這裡去年發生過戰鬥,雖然經過一冬的冰雪覆蓋,但是冰雪融化之後,戰爭破壞的景象依然清晰可見:村子裡堆滿了燒焦的和炸壞的黑乎乎的木板,幾個電線杆上,纏著炸斷的電線的白磁瓶閃著砂糖似的亮光。到處是被毀壞的房子,村子外面的柵欄彷彿都被暴風捲吹走了……
巡邏隊走了半天,連裡的政治指導員羅曼諾夫斯基跳下了馬車,一陣急跑,跑到克里科夫的馬車跟前,隨著跑一陣,坐在克里科夫旁邊的一個士兵跳下了馬車把位置讓給羅曼諾夫斯基,然後羅曼諾夫斯基跳上了克里科夫的馬車,並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這樣乘車走是不行的!太過慢了。” 羅曼諾夫斯基猛然叫道。
“你怎麼啦!” 克里科夫大吃一驚,叫道。
“以我們這樣的速度,當我們以行軍隊形艱難地往目的地爬行的時候,中國人早就捷足先登,在那裡埋伏好,專等我們上鉤啦。”
“路程是有點遠…”克里科夫猶豫不定地說。他腦子裡有點迷糊,剛才還吃了幾片止痛片,耳朵裡嗡嗡直響,頭疼得要命,渾身熱得象火燒一樣,但是他是連長,必須用革命的精神法寶挺住。
克里科夫從揹包裡掏出地圖,眼睛盯著地圖,叫道。“你說應該怎麼辦?羅曼諾夫斯基同志。”
“如果我們以現在這樣的速度前進的話,他們一定會在我們前頭埋伏,到時我們就完啦。所以我們應該快一點,爭取快過中國人,你覺得怎樣?克里科夫同志。”
“可是要怎麼才能快呢?” 克里科夫一字一句地說起來,但是腦袋一陣刺痛,他象狼一樣咬了咬牙齒,微微地哆嗦起來。“如果馬車能減少一些重量,倒是可以的。” 克里科夫展開了地區地圖。羅曼諾夫斯基捏著地圖的兩角。地圖被從陰沉的西方刮來的風一吹,上下翻動,呼啦呼啦地叫著,要從手裡掙脫出去。
“這是唯一的道路,沒有捷徑可以走!” 克里科夫用煙燻黃的手指斜著在地圖上劃了一下。“看到比例尺了嗎?大約還有一百俄裡!”
“關鍵是怎麼減輕重量,讓一部分人下車跑步前進嗎?”
“只能這樣了,現在馬車跑得比人還要慢!”
“我不反對,就這麼幹,管他媽的呢!” 羅曼諾夫斯基同意說。
“我立刻就去告訴那些哥薩克,叫他們下車先跑一段路。要爭取時間。” 羅曼諾夫斯基說著便跳下車去。
在最後面的十幾輛馬車裡,哥薩克們躺在自己的車上,有的用軍大衣蒙著腦袋睡覺。有的拿著水囊仰起頭咕咕地往喉嚨裡倒水,有的在哈哈大笑,互相開玩笑。
這些從白俄軍隊改正過來的哥薩克,粗魯又喜歡開玩笑。總是廢話連篇——現在幾個正在嘲笑一個同行。這個同行正在把一條不知道人哪裡偷來的臘腸放入嘴裡猛嚼。這讓旁邊的人有一點妒嫉,
“安德烈,你這根**,好吃嗎?”
“不是我的**,是豬**。”
爆發出一陣鬨笑。不知是誰嗆著了,咯咯地咳了半天。大家亂成一團。
安德烈氣喘吁吁,生氣地說道:“不是,是臘腸,是我相好的給我準備的…昨晚我跟她搞了一個晚上,她為了慰勞我的辛勞,特意為我準備的,你們羨慕不來…”
“誰羨慕你誰就是王八蛋…“說話的人嚥了一下口水,“你自個兒吃吧,鬼東西!你拿著自個兒的**瞎晃什麼?”
靴子踏得直響,過了一會兒,伊格納特
羅曼諾夫斯基跑過來,靴子踏得直響,一邊叫道:“哥薩克們,下車活動一下,跑步前進!”
大家一聽到下車的命令,就把睡覺的人叫醒。然後站起身,無動於衷地收拾了一下東西,跳了下去,列好隊跑到前頭去了,接著後面的馬車又趕了上來,原先他們的馬車上已經被別人坐了,並且在馬車上譏笑他們:“傻瓜,慢慢跑吧,大爺俺先走一步了。”
“他媽的,坐車有什麼了不起,難道他們覺得就此當上大老爺了嗎?像那些地主老財一樣,高人一等不成?”
“咱們快跑兩步,超過他們,讓他們羞愧!”
隊伍速度馬上加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