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上面漂著幾具屍體。正在慢慢地往下沉。他們三人就趴在沼澤邊上,全身幾乎全部沉入淤泥之中。只露出半個腦袋。開始的時候,打掃戰場的中國士兵往沼澤裡扔屍體,不過由於他們屏住呼吸,甚至閉上眼睛,看上去就像一塊泥塊,再加上旁邊有一些雜草遮擋,往丟屍體的中國戰士沒有發現他們,就算走到他們的跟前,也看不出什麼破綻。
等丟屍體的戰士走遠,他們才睜開眼睛,露出幾雙凌厲的眼神,剛好看到對面公路發生的一幕。
就在渡邊得意地向他們眨眼的時候,就在這一剎那,一馬飛奔而來,然後“叭”的一聲響,發出火光,接著是“啊喲”一聲,世界彷彿裂成了兩半,渡邊的頭往後一仰,便倒公路上,然後那個可惡的兇手還驅馬在屍體上踩上幾腳。
雪子聽到了槍聲,可是這槍聲來得是那樣突兀,而且在她面前發生,師弟渡邊已經死了,而且屍體還遭受到了汙辱。渡邊是她的戀人,在自己眼前白白死去,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是那樣的不可思議,因此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中國人會忽然槍殺他,所有的一切都表演得非常到位,而且根據抓他的那個高大的中國人以及那個軍官所說,他們是要把他獻給老張,而“老張”是一個代號,除了張一平還會有誰?。
這槍聲非常讓人震驚,她呆滯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身體氣憤得悚悚地發抖,但是旁邊一隻有力的手緊緊地抓住了她,青木低沉的聲音喝叫道:“鎮定…雪子,小不忍則亂大謀!”
“可是,他是渡邊!”雪子咬著牙痛恨地說,“是不是渡邊死了,你就高興了?”
青木聽雪子這麼一說,知道她話裡的意思,因為他跟渡邊一樣都在追求雪子,只不過雪子喜歡渡邊多一點,而他作為師兄,總是為難渡邊有時巴不得渡邊去死。所以雪子才有這麼一說。不過,雪子現在說這樣的話就一點不分場合了。
“雪子,我們在執行任務,請不要意氣用事好不好,你看看周圍有多少帝國的勇士都戰死了,他們用自己的鮮血給我們創造了這樣的一個機會,難道你想因為渡邊而放棄?這樣,你如何對得起天皇,對得起帝國,還有死去的師父,你的父親…”
“這個中國人太過可恨了,他殺死了渡邊,渡邊可是俘虜,而且還要用馬踩他的屍體…”雪子把嘴唇咬出了血。
“不許輕舉妄動,這是我的命令。”青木嚴厲地說道。
“如果見不到張一平,我們難道就這樣一直潛伏下去嗎?”雪子道。
“剛才聽他們說,這兩個人是去找老張,我肯定老張就在那邊不遠的地方,而且剛才那幾個軍官,他們一定剛剛見過老張,所以老張就在附近…”青木說道。
雪子只是想殺死那個騎馬的軍官替渡邊報仇,見青木不許,而那個軍官幾乎又要走了,於是著急地回顧了一下,向旁邊的野田尋求支援,但是,她發覺野田避開了她的目光,雖然他的臉上佈滿了黝黑的淤泥,但是在這層淤泥的下面,可以感覺到那張蒼白、可怕的毫無表情的臉,顯然,他是不會支援她的主張的。
騎馬的軍官走了,接著那兩個士官也按原路走了,馬路上一片清靜,正當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又飛馳而過好幾騎,這些騎兵身上,無一例外地配戴著高階槍手的胸章。
“可以肯定,老張就在那邊,因為能夠差遣這麼多高階槍手的,只有老張的警衛連,第116師是一支新建的部隊,高階槍手如鳳毛麟角非常少有…”青木分析著說道。同時他的手從沼澤裡伸出來,做了一個手勢;彷彿在尋找什麼可以抓往的東西,但是沒有找到似的……
“我們要潛到公路邊去,等待老張經過,然後發起攻擊。”青木說道
“這不是守株待兔嗎?你保證老張就一定會從這裡經過?”雪子反問道。
“這裡沒有第二條路。”青木肯定地說道,“如果老張真的在這裡,他一定會走這裡經過…老張的樣子,你記清了嗎?雪子。”
“化成灰我也認識。”雪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三個人依次爬上沼澤,從灌木叢和雜草叢裡緩慢地向公路連爬行,由於要顧及灌木草叢的擺動,以防止上面的灌木草叢的晃動驚動了中國人,所以他們小心翼翼非常緩慢地爬行。
過了一會兒,曠野裡吹起了一陣風,枝條搖擺不定,使得他們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快到公路邊的時候,有兩匹馬輕輕地走了過來,像散步一樣,兩騎並排走在公路的兩旁,馬上的騎士警惕地掃視著旁邊的灌木叢,有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