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兄弟不救你,實在是你那張嘴作死的速度之迅捷,在下……完全不急馳援。
果然,桌案後的李崇琰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隨手拿起手邊的鎮紙石就朝他揚起手,卻不知為何又緩緩放下了。
本以為要捱揍的燕臨眨著眼躲了躲,見他最終並沒有砸過來,還好似隱有痛苦地略皺了眉,便滿眼關切又驚訝地脫口而出:“殿下昨夜竟是受傷了?!嗨呀,怪我大意了。當時我見您竟能獨自從藥廬走到顧春的閣樓下聽牆角,就以為沒事……”
那塊本已被擱下的鎮紙石冷不丁地迎面而來,暗衛出身的燕臨眼疾手快地坐在椅上就勢側了身,還敏捷地伸手將它接下了。
巋然不動的隋峻斜眼冷笑,頗有勸他自己就著那塊鎮紙石一頭撞死的意思。
李崇琰面無表情地盯著茫然的燕臨:“你怎麼會在?”
“哦,屬下是昨夜回來的,正巧……”雖不太明白哪裡出了差錯,燕臨還是有種危機感,詫乎乎地拿眼角向隋峻投去求救的訊號。
可是隋峻已全然放棄援救,只略略抬眼望著屋頂橫樑,坐等看笑話。
“路過?”李崇琰唇角浮起一個假笑,“藥廬的位置遠離主街,與涼雲水榭也並不順路。”
眼看隋峻明顯打算見死不救,燕臨只好自暴自棄地尷尬撓頭,老實交代:“回寨時隱約聽到咱們的鳥語暗哨,又一直在提顧春的動向,我怕有人搗亂,就過去瞧瞧。”
請殿下明鑑,他本也是一片好心啊。
李崇琰持續假笑:“都瞧見什麼了?”
瞧見殿下您強行對顧春行不軌之事,在被顧春拿針紮了之後,還堅強地跟到她家閣樓下聽牆角……
已知自己大難將至的燕臨斟酌再三,還是決定有所保留比較容易活下去:“沒、沒瞧見太多,就見您在顧春的閣樓下……”
這回迎面飛過來的是硯臺。
“那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這蠢材,說瞎話都說不圓。
此時右手還拿著鎮紙石的燕臨表現出了一個優秀前暗衛應有的素養,於是那塊硯臺被他用左手接住了。
燕臨與隋峻原本是準御前暗衛出身,本應是言行極謹慎的。
但因他二人並未真正為御前啟用,便被派給李崇琰前來團山,而李崇琰久在軍中,慣於在寬嚴並濟之間遊走,從無倨傲待下的習慣;加之本寨的風氣也坦蕩磊落,人與人之間便是從屬關係,也無須卑躬屈膝,因此種種,這兩個多月下來,燕臨與隋峻在與李崇琰相處時,便也漸漸脫了從前在京中的習氣,有時甚至敢“以下犯上”地略施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