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起來,那祝家少爺就只當岳母大人餘怒未消,可不敢認為是九姑娘不想見他。
各人有各命,人家九姑娘也是庶出的,可這臉面跟嫡出的還有什麼不一樣的。
祝家浩浩蕩蕩下聘的事情,在京都很是傳了一陣子,誰都沒想到祝家對這個兒媳倒是看重的很,這樣聘禮都趕得上鐘鳴鼎食的勳貴之家的排場了。宰相之家雖然及不上勳貴世代傳承,卻是的的確確掌握朝中大權的人。到了五月瑞華足月產子,洗三宴瑞禕陪著大夫人去齊安侯府,齊安侯夫人見到她比以前還要熱情,等到齊哥兒滿月宴那日,左相夫人親自道賀,對著瑞禕也是十分的和善親熱,讓眾人對這門婚事也有了更多的猜測。
瑞禕陪著大夫人在外頭轉了一圈,又在祝夫人跟前陪著說了會子話,這才脫身去了瑞華屋子裡喘口氣。
齊哥兒正睡得甜香,瑞禕喜歡的握著他肉嘟嘟的小手說道:“洗三的時候還跟個小猴子一樣,這會兒張開了,將來定是個俊俏的後生。”
瑞華生產的時候有些艱難,齊安侯夫人讓她抱著孩子轉了一圈就回來休息了,這會兒脫了身上的大衣裳,穿著家常的紫色纏枝葡萄紋襖子,看著瑞禕就說道:“怎麼躲到我這裡來了,今兒個不曉得多少人想要見一見你呢。”
聽著瑞華的打趣,瑞禕就看她一眼,半垂著頭說道:“大姐姐若嫌我,我躲出去就是。”
“得,現在竟是;連說也說不得了。”瑞華給兒子掖了掖小被子,白了瑞禕一樣,這才又說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我也能猜到幾分,不過這女人過日子,可不是就要睜隻眼閉隻眼,若是時時處處都可了自己的心意,那可得九天仙女下凡才有這個本事了。”
瑞禕聽著瑞華的話忍不住一笑,“我沒事兒,大姐姐。”說到這裡嘆口氣,看著她說道:“我就是覺得,怎麼說呢,這人前後態度轉變這樣大,心裡不安罷了。”
瑞華一愣,“他現在看重你不是挺好的,怎麼還不安?女人嫁人,這體面是第一的,現在滿京都不曉得多少人羨慕你呢。說起來當初可沒想到會有今日,那祝家的浪蕩子倒是會討人歡心。”
聽著瑞華的話,瑞禕也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作為一個女人的確體面是第一的。女人的體面怎麼來的?說到底是男人給的。
“你就看瑞玥,好歹也是安國公府的三少夫人,可她那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可別學她,那樊孝成的確不是個東西,可是既然貪圖了他家的權勢嫁了這樣的男人,你就得任命。任命之後不是又打又鬧的過日子,而是要想辦法攏住丈夫的心,穩住自己的地位,你看她嫁過去都做了什麼,要我說樊孝成不是個東西,瑞玥也是個糊塗蛋,好好的日子全過砸了。”
當年大夫人在順安侯府危機四伏,瑞華在大夫人跟前看著她如何跟姨娘們鬥,如何委曲求全跟她們爹爹維持好夫妻感情。那段日子大夫人的艱難,所以造就了瑞華在婚姻上對家庭對丈夫這種事緩則圓的態度。可是瑞玥不一樣,她是被二夫人溺*著長大,眼裡不容沙過起日子來當然是受不得一丁半點的委屈,更不要說跟自己搶丈夫的是個奴婢就算了,可丈夫還偏著那個,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
看著瑞禕低頭不語,瑞華就說道:“你千萬不可學瑞玥,那祝彥章就算是有一屋子的紅顏知己,只要你能穩得住就能走出自己的路來。要我說憑你的才學容貌,還鬥不過那群狐狸精?不過就是看你願意不願意了,以我們瑞禕那骨子裡頭的小驕傲,想著這姓祝的如此不長眼幾次三番然你丟臉,只怕你不屑與他周旋。”
被瑞話說中了,瑞禕知道瑞華十分了解她,這話簡直戳到她的骨子裡去了。不由就紅了眼眶,看著瑞華說道:“大姐姐,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我並未做出什麼對不住他的事,他卻一而再的羞辱我,我若是還能跟無事人一樣,也太沒心肝了。”
“女人有傲骨是好事兒,可是千萬不可有傲氣。瑞禕,你真當我的日子就這樣完美無瑕的,你大姐夫身邊可也不是沒有別人。男人嘛,讀書的誰不愛個紅袖添香。習武的,也喜歡個英姿颯爽陪他騎馬拉弓的。可這又算什麼事兒,你是做正妻的,若是連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那你這日子沒法過了,自己為難自己,何必呢?你看你大姐夫身邊也有三五個燕瘦環肥姿色不同的侍奉著,可那又如何?我不鬆口,她們誰也不能抬成姨娘,一輩子也只能做個通房丫頭,你大姐夫跟我有夫妻之情,還能真的為了一個賤婢為難我?說到底自己個得先讓自己的枕邊人敬重你,以你的性子做到這點是不難的。”
“我心裡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