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令,禁止漢軍旗秀女纏足,可這次閱選,纏足者絕非一二人!”弘曆聲色冷淡,“非但漢軍旗如此,連烏雅氏也學此等奢靡頹廢風氣,潘玉奴是妖妃,蕭寶卷是昏君,你如今學她,是要禍亂朝綱嗎!這樣的女子進了宮,一定會惹出是非,朕不但要將她驅逐出宮,還要將她的父親按違例治罪,以儆效尤!”
“不,不!”烏雅青黛還想爭辯些什麼,但兩條雄壯的胳膊已經從她身後伸出,鐵鉗一樣鉗住她的胳膊,將她往門外拖去。
“不要,皇上!不要啊!臣女知錯了!臣女真的知錯了!”烏雅青黛如同即將送入屠宰場的牛馬,拼命掙扎著,撕心裂肺的哭喊著,“對了,是那賤婢,是那賤婢害了臣女!不是我,往鞋底塗抹香粉的主意不是我……嗚!”
恐她大吵大鬧,驚擾聖駕,身旁一名太監伸出蒲扇似的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五根手指堵住了她的聲音,也堵住了她最後的機會。
“嗚,嗚嗚……”
嗚咽聲漸漸遠去,地上空餘兩串蓮花印,證明那個名叫烏雅青黛的女子曾經來過。
“來人,把地板清理乾淨。”弘曆冷冷道,“看著就讓人不舒服。”
“是!”幾名宮女急忙持掃帚而來。
於是烏雅青黛最後一點痕跡,也就這樣從宮裡面消失了。
“哎呀,那個……像不像烏雅姐姐?”
御花園待選處,一眾秀女正等候著唱名,先前幾個前腳剛進門,後腳就被賜花出來了,而烏雅青黛進去之後,卻遲遲沒有出來,眾人心中羨豔,暗地裡討論,只怕烏雅青黛已經被皇上給看中了。
豈料大門一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被兩名太監拖了出來。
“這樣一個瘋婆子,怎麼會是烏雅姐姐呢……”有人反駁。
“可她身上明明穿著烏雅姐姐的衣服……”有人一針見血。
那披頭散髮的女子身上果穿著烏雅青黛的衣裳,不僅如此,耳垂手腕上也都戴著烏雅青黛的首飾,若說有什麼地方與先前不一樣,或許就是她的腳了,一雙裹成三寸的小腳拖曳在地上,漂亮的蓮花鞋已經不知所蹤。
“好疼,好疼啊……”那披頭散髮的女子哭道,發出的分明就是烏雅青黛的聲音,“我的腳,我的腳……”
沒了鞋子,皮肉就遭了罪,那雙沒了鞋的雪白小腳拖曳在地上,沒能留下迤邐的蓮花印,反倒是被石頭磨出了兩行血跡,蜿蜿蜒蜒的隨她而行,如同兩條血紅色的,扭曲的蛇。
“賤婢,是你害了我!”烏雅青黛忽然發出一聲淒厲叫聲,“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眾秀女被這一幕嚇得噤若寒蟬,好半天都無人說話。
尤其是生性膽小的陸晚晚,整個人都已經靠在了納蘭淳雪身上,雙手緊攥著對方的袖子,聲音發著抖:“好可怕,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皇上要這樣懲罰她?”
納蘭淳雪盯著地上的血痕,若有所思片刻,忽然低聲道:“會不會是因為皇上不喜歡她的鞋子?”
“怎麼會?”陸晚晚手掩櫻唇,有些驚訝的問,“步步生蓮,何等別緻,皇上怎會不喜歡呢?”
“皇上的愛好,你我這種剛進宮的人,又怎麼會知道呢。”納蘭淳雪沉聲道,“但那個小宮女呢,她知道嗎?”
“你是說先前那個漂亮小宮女?”陸晚晚似乎對對方頗有好感,不由自主的為對方說了句話,“人家也是剛進宮的小宮女,我們不知道的事,她又怎麼會知道呢?”
“說得也是。”納蘭淳雪也覺得不可能,她們這些秀女都不知道的事情,一個新進宮的宮女更不可能知道,更可能是烏雅青黛運氣不好,偏生穿了一雙讓皇上生厭的鞋子。
但如果那個小宮女知道呢?
“如果她知道的話……”納蘭淳雪心想,“那與其說是烏雅青黛將鞋子放在了她的手心裡,倒不如說是將自己的命放在了她的手心裡,由她擺佈!”
這個可能性讓納蘭淳雪心中發冷,忍不住喃喃一聲:“說起來,那個小宮女……叫什麼名字來著?”
“瓔珞。”
“怎麼了?”魏瓔珞停下手裡的針線,轉頭望向吉祥。
吉祥欲言又止,這時造辦處繡坊的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名青衣太監跨過門檻走了進來,吉祥忙低頭繼續手裡的針線活。
“吳總管。”負責指導新進宮女針線活的張嬤嬤則迎了上去。
吳書來擺擺手,免了她的禮:“我來瞧瞧今年新進的宮女。”
張嬤嬤乖順的退到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