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變了色,她猶嫌周鴻沉默以對,不肯屈軟服輸,竟然拿出嘮叨郭三爺的手段再接再勵:“我統共思晴一個閨女,才貌雙全,又溫柔體貼,當初許親,不知道挑了多少家兒郎,還是周夫人誠心來求,我想著你年少有為,名聲在外,這才許親,哪知道你是這般頑固。這次害的思晴受驚生病,下次呢?”
周鴻本來就在強自忍耐,郭三夫人的逼問成功撩起了他腹中的火:“郭三夫人既然覺得這門親事有些不太合適,晚輩也不介意夫人退親!”他立起身,不欲再與郭三夫人多說:“晚輩今日前來,本就是為了探病,既然五小姐受驚不宜見客,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喬立平與郭三夫人兩廂夾擊,一軟一硬,讓周鴻再無忍耐的心思。
郭三夫人傻了眼。
郭思晴有多中意周鴻,做孃的心裡再清楚不過。她也只不過是女兒受驚,想著在未成親之時,先在未來女婿面前立立威,順便把喬夫人吹的風正一正,好讓周鴻更聽話一點,以此來顯示自己這個丈母孃在未來女婿心裡的份量。
哪知道周鴻一言不合就提退婚,連岳母也不再叫了,直接以夫人相稱,頓時氣的臉都青了:“好啊好啊!這就是你們周府的教養?當初周夫人提親之時有多殷切,現在人還沒嫁進來,你就拿起喬了,是不是覺得訂了親我家女兒就要任你拿捏了不成?”
周鴻只覺得頭疼。
郭三夫人這分明是纏夾不清。
她一個深宅婦人,於官場政治一竅不通,聽了喬立平夫婦之語,試圖左右他的公務,哪有這樣的丈母孃?就算是沒有周夫人棒打鴛鴦一齣戲,郭家閨女他都娶不起。
“夫人言重了!晚輩從來沒想過要拿捏貴府五小姐,只是晚輩在公事就連家中父帥都不會指手劃腳,夫人不在官場,卻非要越俎代庖。家母當初提親不假,可兩家結親卻不包括夫人能對晚輩的公務隨意指摘左右。”
他這番話落地有聲,竟是讓郭三夫人無可辯駁。
她開口訓斥,原就是仗著自己的身份來耍威風,若是周鴻此刻能遷就她,將來對郭思晴自然千依百順。
郭三爺就是個懼內的,自成親之後但凡與她爭執,無有不敗的。後來生了兒女幾個,做官也無甚起色,郭老夫人見三兒子實在懼內無主見,索性把郭三夫人留在明州,讓妾室跟著郭三爺去赴任,這才造成了郭三夫人如今夫妻分隔兩地的境況。
她自己從不曾想過是因為自己跋扈,只恨婆婆要從中攪和,對丈夫倒也無甚不滿,平日教導郭思晴便按著自己的婚姻來度量傳授,盼望著女兒出嫁之後也能拿捏住了丈夫,好過的隨心所欲。
哪知道周鴻卻是個硬茬,並不是丈母孃幾句話就誠惶誠恐,俯首貼耳的男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倒要回明州去問問你母親!”
她滿以為抬出周夫人,總能將周鴻壓住。但凡孝順的兒子一般總是不大會違逆母親的意願,而郭思晴又是周夫人極中意的兒媳婦。哪知道她又料錯了,殊不知周鴻對周夫人已有心結,總人敬意猶在,但卻滿心失望灰心,只覺得生他養他的周夫人竟比不上葉芷青瞭解他。
葉芷青能夠隱瞞周夫人的所作所為,並非她是個懦弱的女子。她在張九山面前都敢直言,對著鮮血淋漓的殘肢都能下得去手,又何懼周夫的的折辱,以及告訴他之後他們母子反目的局面。
她不過是顧忌著他的臉面,不想讓他難堪罷了。
周鴻向郭三夫人一禮:“夫人若是想回明州問問家母,晚輩不攔著!告辭!”
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喬府正廳,才走出去數步,便聽得一個細細的聲音:“鴻哥,等等——”
周鴻回頭,見郭思晴面色憔悴急步而來,身邊的丫環知荷扶著她,連連相勸:“小姐你慢點,慢點……”
郭思晴半夢半醒之間,聽得郭三夫人的貼身丫環在她床榻旁小聲議論,說是五姑爺過來了,夫人去前廳見客。她昨晚折騰了半夜,才睡著沒多久,身軟力乏,但是聽到周鴻前來探病,心情激盪難平,硬是撐著病體爬起來,草草收拾了一番就往前廳來見周鴻。
郭三夫人留下來的丫環婆子苦勸不聽,只能侍候著她一路過來。遠遠見得周鴻一臉怒容從正廳出來,郭思晴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
她對郭三夫人極為了解,知道自己受驚之事與周鴻有關,說話恐怕不會客氣。但少女的一顆心全都系在周鴻身上,唯恐惹他不快,此刻也顧不得矜持,急步小跑了過來,到得周鴻面前額頭已然見汗,卻滿面焦色:“鴻哥……我娘是不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