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無事的相處了大半個月,周鴻終於可以不用人扶四下走動了,他再次提出要出營,這次柳大夫替他把完脈之後,竟然沒有拒絕,只是配了一瓶補身子的丸藥給他。
暑熱已過,安北的天氣漸涼,親衛替他披好了斗篷,簇擁著他從帥帳裡走了出來,呼吸著外面已經然帶了幾分冷意的空氣,周鴻終於踏出了營中的隔離區。
軍中留守的將士們得以見到大將軍戎裝待發,頓時激動不已,紛紛前來見禮,又向他請戰,想要跟隨他四處巡查。
周鴻躺了兩個多月,骨頭都快躺散架了,親自點了幾名將領士陪同他巡邏,留守的幾人頓時哀嚎一片:“大將軍,您太偏心了!大家都去忙了,留著我們哥幾個在營裡閒著,說得過去嗎?”
這段時間各地斥候送回來的訊息讓安北軍中將士們從上到下都鬆了一口氣,由於預防得當,將士們前去清理疫區,宣傳得當,又有傅巖與連暉四處奔波治疫,連同本地略懂皮毛的大夫們都跟在身邊幫忙,天氣漸冷,百姓們早就不再喝生水,疫情總算沒再繼續擴散,算是暫時控制住了。
“你們在營裡準備著,過幾日換一批迴來休息。”
周大將軍發話,營裡留守將士總算笑顏逐開:“只要大將軍沒讓我們閒著就好!”
營中將士調配得當,要出發之時,周鴻才發現營房門口也候著一輛馬車,而賢哥兒的那兩位豆丁小朋友正繞著馬車跑來跑去,賢哥兒羨慕的站在旁邊,見到他便來央求:“爹,天佑跟錦姐兒要跟著傅叔柳姨去疫區,兒子也想跟著去!”
周鴻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兒子的小臉蛋沉吟不絕。
這些年,周琪與周濱膝下都添了兒女好幾個,唯獨他只有賢哥兒一根獨苗,他能排除萬難從周老將軍與周老夫人手裡把孩子搶過來,帶到安北,著實不易。
周老夫人曾經罵他:“你自己在外面吃苦,怎能將賢哥兒帶到安北去?他一個小孩子萬一水土不服生病了怎麼辦?你是他親爹嗎?”
許多人都覺得他不近人情,將賢哥兒丟在軍中,跟著將士們一起鍛鍊,可是唯獨他自己心裡清楚,兒子在他心裡的重要性。
賢哥兒是他唯一的血脈,是他與至愛所生,他怎麼不會疼他呢?
——不過是放在眼皮子底下,來緩解刻骨相思罷了。
有了賢哥兒在營裡的陪伴,他才會覺得這些年的軍旅生涯也不是那麼寂寞。
“天佑跟錦姐兒是跟著爹孃過去的,你還是留在營裡吧。”
賢哥兒卻犯了倔,好容易有了小夥伴,在幫助別人的大道上,怎麼能落於人後呢?
“不!爹要是不帶我去,我便跟著柳姨傅叔他們去!”
周大將軍身邊的親衛們面面相窺,隨行的將領們都不敢開口,誰都知道賢哥兒是大將軍的命根子,這些年大將軍對賢哥兒雖然嚴厲,可若是賢哥兒發燒不舒服,大將軍總是徹夜不眠的照顧,誰又敢開口勸說將軍帶著小公子呢?
但小孩子犯起倔來,簡直毫無道理可講,周鴻也試圖跟他說好話:“賢哥兒乖乖留在營裡,疫區很容易染病。”
賢哥兒小小的身子站在馬前面,拉著他的馬韁不鬆手:“錦姐兒比我還小呢,她都不肯留在營裡,要跟著柳姨去疫區,我怎麼就不行了?”
偏偏錦姐兒唯恐天下不亂,斜刺裡跑過來慫恿賢哥兒:“賢哥哥別怕,爹孃都是紙老虎,我娘不答應我出門,我就跟天佑哥哥悄悄跟過來,她沒法子只能帶著我了。她若是再不同意,我就扒在她身上不下來,撒潑打滾耍賴都行!”還示威的朝馬上的周大將軍瞧了一眼,又撒丫子跑了。
“娘——”朝著遠遠走過來的一男一女跑了過去。
周鴻識得遠處走來的正是傅家三公子與柳大夫。他後來有幾次與賢哥兒站在隔離防護的地方聯絡感情,正逢傅奕蒙過來,兩人也聊過幾次,算是熟人了。
他的目光追隨著錦姐兒奔跑的小身子到得那兩人面前,柳大夫才伸臂要摟著女兒,與她並肩而行的傅奕蒙將小姑娘一把抱住,高高舉了起來,引的小姑娘咯咯直笑,如果不是錦姐兒不住口的喊:“傅伯伯再舉高點……傅伯伯……”不知情的還當這是一家三口呢。
有了這一出,賢哥兒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留下來了,最後折中的辦法是三個小孩子跟著柳大夫,周鴻與傅奕蒙騎馬。
傅奕蒙與周鴻並肩而行,聽著馬車裡孩子們的笑鬧聲,安慰憂心忡忡的周大將軍:“大將軍不必擔心,我師妹的醫術是極好的,祖父不常誇獎別人,也唯有師妹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