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走去。
前院人多,老太太只露了一面便回來歇著了,目下正在屋裡恭候太子和六皇子到來。
這兩位身份尊貴,斷不會跟其他人一樣在前院坐著的,他們只是來送太后和皇后準備的禮物,送完了就走。
沒想到等了半個時辰,卻等來了謝蓁。
老太太臉色不大好看,“不是病了,怎麼沒好好歇著?”
謝蓁把準備好的紫檀浮雕木盒送上去,笑眯眯地說:“祖母過壽,我就算再不舒服也要過來的。”
定國公喜歡她的能言善辯,但是在老太太這裡,就成了油嘴滑舌。
老太太不大喜,只說了幾句話便打發她離去。
謝蓁倒也沒有久留,她以為自己全好了,沒想到走這一路還是有些吃力。從屋裡退出來,她呵出一口白霧,舉步往回走。
走出主院門口,遠遠瞧見對面來了兩個人,身高頎長,鳴珂鏘玉,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之人。
想來其中一位應該是謝茵口中的太子。
隔得太遠,謝蓁不想跟對方迎面撞上,萬一被人瞧見了,對她的名聲也不好。於是她想了想,轉身往另一條路走。
☆、帕子
遠處兩人走來,一個穿絳紫寶相花紋錦緞直裰,約莫二十上下,容貌俊美,紆青佩紫,正是當今太子嚴韜。
他一邊走,一邊問身旁的人:“查到是誰了麼?”
他身旁的人嗯一聲,語氣沒什麼起伏:“是三哥。”
太子笑了笑,不動聲色地把袖口放低,掩住手腕上的傷口,繼續往前走。他們出宮之後遇到了埋伏,十幾個死士從四面八方衝出來,招招都想要他的命。恐怕是他在宮裡太逍遙,老三早就忍不住了,這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命。
他偏頭,若有所思,“六弟對此有什麼想法?”
被他稱作六弟的人是一位十五歲的少年,眉眼精緻,五官彷彿雕刻,俊朗不凡。這幾年被曬黑了一點,面板是淺淺的小麥色,褪去了兒時的稚嫩秀氣,越發顯得英姿勃勃。他身高從去年開始猛地躥起來,如今竟只比嚴韜低了一點點。
他就是六皇子嚴裕。
嚴裕沉默片刻,平靜地分析,“三哥太魯莽,不足為懼。”
倒是跟太子想的一樣,嚴韜輕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什麼。
這個六弟是七年前才從民間找回來的,剛入宮時,一身的市井氣息,行事作風都單純魯莽得很,沒想到短短几年,就跟完全變了個人似的。脫胎換骨,判若兩人,你再也從他身上看不到當初幼稚的影子。
這是一件好事,否則他根本無法在宮裡生存下去。
正說話間,看到定國公住的主院走出來一人,穿著白色斗篷,瞧不清模樣,看身段應該是個窈窕的姑娘。兩人都沒在意,走到跟前一看,才發現那姑娘離開得太匆忙,連帕子掉在地上都沒發現。
嚴韜彎腰拾起來,摸了摸面料,是極其軟滑的絲綢,左下角繡了一朵素馨花,除此之外再無別物。
嚴韜遞給嚴裕,說笑道:“六弟拿著在這等會吧,說不定還能碰見那姑娘。”
嚴裕看一眼,沒什麼興趣,“碰到了又如何?”
嚴韜彎唇,“那二哥我也算當了一回月老。”
竟是打的這個主意……嚴裕扯了扯嘴角,連線都沒接,“多謝二哥好意,我不需要。”
太子嘆一口氣,委實惋惜,“六弟也不不小了,身邊總沒個女人,難道就不覺得寂寞麼?”
身在帝王家,十三四就該接觸女人了,偏這位非但沒納姬妾,竟然連一位通房都沒有。有時嚴韜帶他去臣子家中做客,舞姬魚貫而入,一個比一個柳嚲花嬌,他眼睛卻連抬都沒抬,自顧自喝自己的酒,誰都不管。
每當這時候,誰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嚴韜以為他清心寡慾,但是有一次他喝醉了,卻從嘴裡溢位一個名字。聲音太輕,帶著濃濃的壓抑,以至於嚴韜沒聽清他叫的是誰。
後來問他,他卻怎麼都不肯說。
嚴韜又問:“還是說,你早有了心儀的姑娘?”
嚴裕停下,看著前方,“到了,二哥不是要送壽禮麼?別耽誤了。”
果然還是不肯說……嚴韜笑笑,沒再追問。
*
從主院出來,謝蓁始終沒發現自己掉了東西。她暈乎乎的,只知道往回走,哪裡顧得上那麼多。
雙魚跟著她,一門心思全在她的身體上,自然也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