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瑤安盯著他的後背,居然也不生氣。
謝蓁似乎明白了什麼,不動聲色地轉回頭去,佯裝什麼都沒看到。
和儀公主該不是對她哥哥……動心思了吧?可是大哥開春就要去鄔姜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而且嚴瑤安是元徽帝最喜歡的公主,就算她真的對大哥有意,聖上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吧?
大哥今年及冠,到了說親的年紀,謝蓁一直不知道他中意什麼樣的姑娘,總感覺他對什麼都淡淡的。
如果是和儀公主……謝蓁搖搖頭,讓自己別想太多,萬一是她誤會了呢?畢竟嚴瑤安對誰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脾氣。
走出茶樓,一行人停在路邊。
嚴裕和謝蓁回皇子府,謝榮和謝蕁回定國公府,正好與顧如意同路,嚴瑤安則自己回宮。
天色已晚,怕路上不安全,謝蓁本想讓顧如意跟哥哥阿蕁同路,但是她謝過謝蓁的好意,並說自己家的馬車過來了,便辭別眾人先走上馬車。顧府的馬車停在茶樓門口,她扶著丫鬟的手準備踩上腳蹬,路邊卻突然躥出來一個醉漢朝她撞來。
顧如意受驚,忙向一旁躲去。
那醉漢藉著酒勁,趁顧如意和丫鬟都沒有防備的時候,一揮手扯下了她臉上的薄紗,笑眯眯地道:“小美人兒……”
話音未落,看清她的臉後,臉色大變,站穩身子罵罵咧咧一句難聽的話就走了。
顧如意呆呆地站在原地,薄紗掉在地上,她身軀輕顫,眼眶微紅。
謝蓁和謝蕁也呆了。
她肌膚如雪,瓊鼻妙目,卻在眼角下生了一塊胎記。胎記不大,卻足夠影響整張臉的美觀,顏色深紅,在五光十色的花燈下顯得格外醒目。顧家的丫鬟生氣地跺腳,指著醉漢的背影破口大罵,她回過神來,彎腰拾起地上的薄紗,重新戴在臉上,眨去眼裡的酸澀,笑容雲淡風輕地對他們說:“我一生下來臉上就帶著胎記,怕嚇到你們,所以才一直戴著面紗,望你們不要介意。”
謝蓁連連擺手說沒有,“顧姑娘太見外了……”
她話沒說完,卻見身邊的大哥不見了。
沒一會,方才冒犯了顧如意的醉漢鼻青眼腫地被謝榮帶回來,跪在顧如意麵前磕頭認錯,“是小人該死,姑娘大人大量,原諒我這一次……”
連連磕了好幾次頭。
顧如意感激地朝謝榮看去,沒有多說什麼,牽裙上了馬車,往家中方向駛去。
*
幾人相繼離開後,謝蓁和嚴裕坐上回府的馬車。
她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託著下巴不住地惋惜,“顧姑娘生得如此漂亮,若是沒有臉上那塊胎記,該是怎樣的美人啊……”
嚴裕坐在一旁,一路上聽這話已經聽了不下十遍。
她對別人的臉怎麼這麼上心?把注意力多放在他身上不行麼?
嚴裕不吭聲,她就繼續喋喋不休:“小玉哥哥,你說這種胎記有辦法醫治嗎?宮裡有沒有秘方?”
他看她一眼,說不知道。
她氣餒地嘆一口氣,總算不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了。
馬車行駛在街道上,路邊的鋪子大部分都關門了,只剩有個別門前還亮著燈籠。整條街上安寧寂靜,與方才的喧鬧形成鮮明對比,天上掛著銀盤一樣的月亮,馬蹄踏在街道上,發出清晰的橐橐聲響。
沒走多久,馬車忽然停下。
嚴裕問外面的車伕:“怎麼回事?”
車伕道:“回殿下,車軲轆似乎壞了。”
他微微蹙眉。
少頃,坐在外面隨行的吳澤道:“殿下在此稍等片刻,屬下去別處借一輛馬車。”
謝蓁坐在車廂裡不安地問:“好好的怎麼會壞呢?”
嚴裕讓她在車裡等著,他下去看看。
原來車軲轆與車身固定的卯榫斷了,馬車不能再行走,只好暫時停在路邊。
嚴裕看過以後,掀起車簾重新走上馬車。“是……”
這一看,頓時渾身發冷。
馬車裡空空如也,方在還坐在這裡的謝蓁,卻已經不見了。
☆、平王
他眼神驟然變得陰冷,握拳重重地砸在車壁上。
車壁發出一聲巨響,驚動了外面的人。
吳濱忙問道:“殿下,發生何事?”
他走下馬車,咬著牙說:“謝蓁不見了。”
吳濱大駭,忙掀起車簾檢視,果見裡面空無一人,連一絲掙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