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好的姻緣,她該祝福。
不過嘛,世事無常。
既然他命中跟公主無緣,又撞到她手裡來了……
再次見到,從戰場上將他抓回來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打算將他交出去了,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秦洛將銀槍收起,眯著眼睛,緩緩道:“沈清歡,你終於會說人話了?你要是早點這麼誠實,我們就不用拖這麼久了。”
虛與委蛇了這麼多天,他說的話,她是半個字都不信的。
唯獨這一句,她相信是真的。
沈清歡抬眸望她。
“便是有眼線又如何?他們膽敢算計於你,將手伸到軍營中,定然還有其他的圖謀,軍機圖和邊境要塞圖被盜,害得可不單單是你一人,還有我以及弘關幾萬忠心護國的將士。”若不是她力挽狂瀾,怕是她早已隨著五萬將士一同埋葬土裡了。
秦洛對著他伸出了手,“起來,我們先回去,此地不易久留。”
沈清歡坐在原地,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就只是仰著頭看他,一滴汗水從他光潔的額頭上流下,他喉嚨動了動,聲音有幾分沙啞,“你就不怕被我牽連嗎?”
頓了頓,他又道:“你又不打算將我交出去,這樣藏著我,包庇逃犯者,跟逃犯同罪,你真不怕?”
原來,這就是他一直要逃走的原因嗎?
不想牽連她?
她秦洛何時怕過受牽連?
秦洛唇角勾起一個笑,眼中綻放出淡淡的光華,直接走過去,不顧他的反抗,攬著沈清歡的腰,將他拉了起來,有些好笑的看著他,這個人,明明聰慧至極,怎麼到了她這裡,就蠢的不行?
“你以為,別人都殺上門了,會不知道我將你藏起來了?你以為,這件事情與我無關?再說了,別人若真想對付我,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他們總會抓住個東西來說事。”
“我秦洛的生命中可沒有怕這個字!”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倒要看看那些人有何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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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歡腿部中了一劍,其實他自己並沒有當一回事,但是回去的時候,秦洛的手,卻穿過他的肋下,托起了他。
他藉著力道,走的更穩。
初秋的夜晚,有些寒冷;月亮的清輝灑在地上那一對偶有交集的影子上,顯得更加冰涼。
沈清歡低垂著眼眸,看著影子中身姿顯得更加消瘦的秦洛,心中忽然五味雜陳起來,他低垂著頭,眼眸從秦洛仍然溼漉漉的頭髮上掃過,想到他剛沐浴沒多久,這樣吹冷風很容易寒氣入體,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有些疼。
沈清歡停下了腳步,將外裳脫了下去,披在了秦洛身上,很清楚的,感覺到他身子微微一怔。
秦洛不曾回頭,拉了拉衣角,笑了下,扭過頭,明知故問道:“怕我受寒?”
“嗯。”沈清歡不曾否認,迎著秦洛有些戲謔的目光,他突然間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好笑,秦洛可是征戰四方的大將軍,他什麼樣的傷不曾受過,什麼樣的苦不曾吃過,他的心早已經堅毅到不畏任何風寒,哪裡還需要他來照顧?
一件衣裳也未必擋的了風寒。
可不知為何,看到他受了傷,他心裡會難受,就好像受傷的是他自己一般,看到他的身影,他就想去照顧他,哪怕,他暫時還沒有那個能力。
沈清歡在心中嘆息一聲,有些認命道:“身子是自己的,將軍總要顧及著些,你身上還有傷,若是受了風寒,傷口若是感染了,會加重病情。”
他低垂著頭,沒能看到,在兩個人並肩走路的時候,秦洛想著事情,面容是冷峻的。可當衣裳加在身上,感受到淡淡的溫暖襲來,再看到他低垂著頭,面上一副既矛盾又彆扭的樣子,出口關心她的時候,她面上的神色漸漸的緩和了下來。
秦洛唇角上揚,笑容是由心而發的喜悅,就像是一直關注的人,以為他的心是冷的,以為他對這些都熟視無睹,也以為她要花很久很久的時間才能攻破他的心房,可突然有一天,他扭過頭來,開始關心自己了,這種滿足感無以言表。
她其實一點都不著急,攻破一個人就跟打仗一樣,越是著急得到,就越會露出破綻,從而失去這場戰役。
只有部署周密,徐徐圖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方能成功。
她在戰場上廝殺多了,籌謀多了,不管什麼都要事先算計一番,在她看來,不管做什麼,只要堅定了目標,只要知道結局是朝著自己期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