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只覺得這姑娘姿態倨傲,能一掌屏退圓海方丈的,想必武功定極是高明,不過能耐再大,要說有本事殺出重圍,又不大相信。
此時圓海方丈心神略定,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女施主既非是賀侯之人,也與八派素無瓜葛,大昭寺自不能以多欺少,女施主若肯就此離去,老衲絕不為難……”
他話沒說完,忽聞長陵一聲低笑:“我瞧了一整夜,你們做的哪一件不是以多欺少之舉?”
圓海輕咳一聲:“女施主言重。今日之事,乃是雁夏兩國之國事,若還謹遵江湖規矩……”
“十六年前南丘一役,”長陵望向眾人道:“大雁武林與中原門派亦涉鬥其中,兩國七日七夜久戰不休,故而定下約定,雙方各派五對高手一較高下,五局下來,中原武林略遜一籌,彼時大雁高手個個已是精疲力竭,大雁大皇子明月齊也在現場,中原武林若想反悔,隨時可劫下皇子以作要挾,可輸了便是輸了,中原武林二話不說撤兵離去,要是按照大師的說法,遇國事便可不講信義,如今的南丘之地,怕已不是貴國的領土吧?”
眾人皆是一凜,不知這姑娘年紀輕輕怎麼會對十六年前的事如此清楚,尤其明月舟聽到明月齊時,臉色倏忽一變。圓海道:“女施主所說的乃是有約在先,既是盟約自當遵行,但此刻東夏軍兵臨城下,皆是出自這位賀侯手筆,若就此縱他離開,豈非因小節而失大義?”
大昭寺僧眾有人插口道:“就是!放他離開,不等於縱虎歸山麼?”
“我只說我要帶他走,何時說過不讓你們阻攔了?”長陵斜睨眾人,“我再問一次,你們是打算一個個上,還是一起來?”
她這話一出,當真是狂妄至極,連陽胥子等人都不由面面相覷,心中暗暗猜測:不知這姑娘是什麼來頭,竟會有如此大的口氣?
葉麒的眼神凝定在眼前這個女子的倩影上,方才須臾一瞬,他幾乎用盡了畢生智慧去猜測她此舉的動機,但聽到她最後說的那句話,心下沒由來的侷促起來,“姑娘,我受了傷,本是將死之人,不值得你如此相救……”
“要救人的是我,值不值由我說的算,”長陵轉頭,看葉麒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不覺輕聲道:“用我教你的心法運功,不會這麼快嚥氣,瞧,太陽都出來了,這不又多活了一日?”
長陵挪開眼,示意他去看初升的太陽,葉麒只看到熹微印在一雙明眸中,揉了金一般好看。
這時,四大長老已商量好了站出身來,圓空對長陵道:“施主獨身一人,我大昭寺若是群起而攻之,未免欺人太甚,便先讓我師兄弟四人與姑娘比試如何?”
原本高手對決,就算是那些蝦兵蟹將想摻和也摻和不了,這話看去說的有禮有節,就差沒說五大高僧一起上了,長陵微微一笑:“我若贏了你們呢?”
圓湛道:“若真有本事贏了我們,就讓你與方丈師兄打,你連勝兩次,放你與這位小侯爺離去便是。”
遲子山實在看不過眼,嘿然道:“這沒臉沒皮的,四個老道高僧打一個女流之輩也就罷了,居然還玩起車輪戰,不是欺人太甚是什麼?”
長陵不以為意,唇角一翹:“要是我在與你們四個打鬥之時,方丈插手了呢?”
“若老衲中途干涉,那便算是老衲輸。”答話的正是圓海。
“一言為定。”長陵點了一下頭,看向明月舟,“明月舟,你沒有意見吧?”
明月舟心底頭實在糾結的很。
一方面,他不願見到長陵赴險,但就這麼放他們走了,又功虧一簣……尤其是看到她袒護葉麒的樣子,心裡總不是滋味,左右都把人給開罪了,要是這場比試她受了點傷,沒準還能把她留下,大不了事後斟茶認錯,任她打罰,求她原諒便是。
這麼一想,明月舟也緩緩頷首道:“好,但既是比試,切不可危及性命。”
長陵緩緩舉臂,眾人看清她手中的青鞘彎刀,有人驚呼一聲:“是勾魄刀!”
四大長老同時搶身而出,掌風自東南西北四側突襲,以巽、乾、坤、艮四個方位困敵於陣眼——正是四象陣的“乾坤一剎”,長陵立身當中,瞄準時機,將勾魄刀一把掄出手,直往四人身上仰面掠去。四大長老側身避開,那勾魄刀便如長了眼一般,凌空旋了兩圈,竟是據著輪換的陣位,險而又險的貼著四大長老脖頸處劃過。
這下,四大長老別說是近身傷人,躲都來不及,但見長陵一手接回勾魄刀,只停留一下再度擲出,瞬間亂了四象陣法。
眾人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