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鎏金戒解下,遞給明月舟:“既然扯平,戒指還你。”
明月舟卻不肯接,“本王送出去的東西,絕無收回來的道理。”
長陵皺了皺眉頭,“你這戒指來頭不小,若是給我隨手一丟或是拿去當了,怕也是要給你們添麻煩的。”
“為什麼要丟掉?”明月舟一聽急了,“你不喜歡麼?”
長陵:“我從來不戴首飾,留著也是無用。”
明月舟啞然。
這鎏金戒意義非凡,整個大雁不知有多少女子夢寐以求求而不得,眼前這個女子卻只把它當成是一件礙手的首飾……明月舟莫名覺得有些委屈,他張了張口,彷彿想說什麼,但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長陵看他雙手執拗的背在後頭,覺得十分莫名其妙,於是直接將鎏金戒扔到他懷裡,明月舟接住時才反應過來,又將戒指重新塞回長陵掌心,“要出雁境,有這鎏金戒行事也會方便些。”
長陵一怔,明月舟已不動聲色的縮回了手,眼神不自然的飄到一旁,“不過,這戒指要是落入他人之手或有不便,就請……請姑娘暫且替我保管……”
他堂堂一個王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了這一番彆彆扭扭的話,就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都得聽出點什麼來,偏生長陵在這方面遲鈍的可以,想一想這鎏金戒確實有助於她離開雁城,於是點頭道:“也行。”
明月舟聞言不禁眸色一亮,“那,待我處理好……手頭的事,再親自去中原找你拿回……”
“隨便。”
長陵不再磨嘰,徑自跨步向前,寺中諸人都自覺地為他們讓出一條道來,葉麒回頭瞥見明月舟一臉的不可言說,不禁有些幸災樂禍,他硬生生的將快要湧到喉邊的甜腥吞了回去,加快步調與長陵比肩而行。
初升的旭日為遠山近嶺抹上了一層瑰色。
他們出了大昭寺便一路向南面走,下山的時候已經沒有看到什麼雁軍,明月舟倒還守信,說退兵就退兵,說放人也沒再找人使絆子。
只是帶上一個“身殘志堅”的葉麒,長陵的腳程根本快不起來,這荒郊野嶺別說是匹馬,連頭驢子都沒見著,奔了不到五里的路,她也有點虛脫,就著溪邊坐下飲了幾口水,見著溪裡有魚,轉頭問葉麒道:“這裡有魚,你會不會烤魚?”
葉麒身為一個瀕死之人,臨死之前沒能找個地方好好躺著也就罷了,好幾次以為自己會這樣撅過氣去,這會兒終於能夠躺屍在地,聽到長陵說什麼烤魚,登時頭暈目眩道:“姑娘……現在就是把一隻烤好的魚擺在我跟前,在下也是無福消受了……”
長陵蹲下身替他搭了一下脈,倏地收了手道:“啊,你是真的馬上就要死了。”
葉麒聽她說“要死了”的語氣和前面的那句“這裡有魚”別無二致,感覺自己連苦笑的笑不出了:“我早說……救我很虧的……”
“我救你是有話問你。”
“猜著了。”葉麒喘了一口氣,“一出寺,我不就問你到底為什麼要救我……你早問,我早答完了,現在問,我隨時答一半就與世長辭了……咳咳咳……”
長陵:“我擔心他們發現兵臨城下只是你耍的詭計,就走不成了。攻城是真,只是攻不了城吧?”
葉麒聞言詫異的掀起眼皮,“你怎麼知道?”
事實上,越家軍也想過攻打沙州府,中原的兵馬要想避開雁軍的斥候,可走雲白山的險道埋伏於麓谷中,麓谷雖然能夠掩人耳目,至多也只能藏身三萬人,而三萬兵馬攻城是遠遠不夠的。
是以,十二年前的付流景堅決反對過她用這個方法攻城。
想不到十二年後有人和她想到過一塊兒去……還給他矇混過關了。
葉麒見她不答話,不再追問,他能感到自己的意識開始飄忽,勉強笑了笑道:“都不重要了,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長陵看了他一眼,從懷裡掏出那枚環玉,問:“玉是從哪來的?你為何要把它交給……那個叫長陵的人?”
葉麒聽到“長陵”兩個字,眸色微微一沉。
“姑娘連十六年前的南丘一役都知道,不會沒有聽過越長陵的名號吧……我這枚玉,就是要交給她的。”
長陵眼神變了變,葉麒道:“十一年前泰興一役,越家兩兄弟為雁軍所害,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巧的是當年我也在那兒附近,更在機緣巧合之下救下了越長盛……”
“你救了越長盛?”長陵驚了,聲音都顫抖起來,“你說、他沒有死?”
葉麒神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