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恢復一點力氣就好了……”
南絮看向老婦人,“那還不容易?孟姑……”
那老婦人遲疑道:“門主……謹防有詐……”
“你們五毒門這麼多的人,怕對付不了一個手無寸鐵的階下之囚?”長陵挪了挪手中的鐐銬,“既然不放心,那就這麼寫著吧。”
說罷,繼續艱難的書寫著歪瓜裂棗,南絮道:“箐答、聘寧,你們倆盯緊一點,孟姑,你去拿解藥,一分的量,諒她也耍不出什麼花招。”
箐答與聘寧原本就拎著刀站在身後,兩把刀尖直指長陵背心,孟姑不放心,卻不敢抗令,她從袖兜裡掏出一罐瓷瓶,倒出一小粒藥丸來,躊躇再三,總算遞了過去。長陵一口嚥下,須臾之間,但覺指尖生回了一點氣力,不多不少,整好夠用來提筆寫字。
她重鋪一張新紙,這次落筆穩了不少,南絮看那字跡周正,心下稍安:“縱使宴歸哥哥察覺出不妥,我拿出這手書,他也不能怪我。”
長陵慢條斯理的書寫著無中生有,只覺得每多畫一筆,丹田內便能多擠出一絲真氣,是以,但凡是一句能說清的,勢必得囉嗦成三句。
孟姑不耐催促道:“你到底寫完沒?”
長陵正要答話,突然,靜謐的山際突兀地炸出了一聲響。
南絮等人一愕,“什麼動靜?”
箐答:“門主,像是炮仗的聲音。”
“怎麼會有炮仗呢?快、快出去看看。”
箐答剛奔出屋外,整個山頭又晃了一下,驚得屋內牆角土木崩壞,塵沙零落。
南絮的臉色倏地難看起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聘寧尖叫一聲,南絮轉過目光,見孟姑的喉口上插著一根斷了頭的筆,鮮血正順著杆滴滴答答的往外冒著。
捏筆的人,是長陵。
南絮瞳孔驟然一縮,幾乎是與聘寧同時出招,長陵眉頭一揚,藉著鐐銬一擋一推,剎那間刀光映目,聘寧只覺得眼前一花,手中的刀像是失了控般,尖銳的利刃劃過自己的下顎,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長陵靜靜站著,刀已赫然握在手中,點血未沾,聘寧的屍身撲倒在跟前,血蔓鞋底。
南絮雙手空空,她沒想明白滿袖的暗器□□是如何被奪了去,方才錯身一瞬,眼前這人身上殺人盈百、破血而出之氣乃她生平前所未遇——南絮倒抽一口冷氣,連退三步:“你、你究竟是誰?!”
“啊,名字。”
長陵目不轉睛的盯著南絮,聲音很是平靜:“越長陵。”
“越長陵……”南絮隱約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腦海中不斷蒐羅著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榜,但一時半會兒卻想不出在哪裡聽過,“你……來——”
來不及喊出聲了,南絮瞪大著眼珠,怔怔看著心口被刀尖刺穿,突然仰天栽倒。栽倒之後,依舊不肯合上那滿眼的惑然。
長陵眉頭微微一皺。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冒出了尖。
她極少會對女子起殺心,這一下手,一次殺了三個。
那恢復不到一成的內力實在微乎其微,動手之前,長陵摸不清這三個人的武功程度,所以在動手之時,她只能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的使出釋摩真經第九重功法,十一年前的江湖人稱之為……英雄冢。
長陵沒有想到,堂堂五毒門主會如此不堪一擊,但轉念一想,哪怕再來一次,她多半還是不會手軟。
不為別的,就為那口生煮大活人的鍋,也該把這禍害給一鍋端了。
長陵用取下南絮的髮簪解了鐐銬,又從孟姑身上摸到了那瓶解藥,正要開啟,突聞走廊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掃了屋內一圈,飛快起身,將衣架上藕粉色披風往身上一罩,搶先一步跨至屋門前,迎面便見到箐答帶著幾個女弟子奔來。
箐答沒有認出長陵,急道:“門主,大事不好,有一大夥官兵正往寨內襲來,看服飾,像是雁國的人……”
“雁軍?”長陵掐尖了一下自己的嗓音,調整成南絮說話的腔調,“來了多少人?”
“至少、至少得有上千人……”
“也許更多……他們根本不留絲毫餘地,有許多姐妹都死在他們刀下,門主,眼下怕是撐不了太久,不如……”
長陵點點頭,“傳令下去,所有人分頭撤退,先保命再說。”
箐答看門主如此果決,反而一怔。
事實上,南絮不僅喜怒無常,行事往往全憑性情不計後果,遇上難處,從來都是讓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