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一邊吐血一邊嚷著要救人,這會兒又在一旁袖手旁觀。
真是個怪人。
八大金剛加入混戰後,局勢已呈岌岌可危之勢,但見天龍派與滄海派的掌門先後中拳倒地,陣法生出了缺口,瞬間分崩離析,羅漢堂的小僧們圍了上去,將其餘六個掌門也都紛紛制住。
這幾個掌門好不容易逃出穹樓那個鬼地方,轉眼又被人海戰拿下,心中哪能服氣?陽胥子冷哼一聲道:“堂堂雁國國寺,使的手段卻比下三濫還不如!今日落到你們手中,要殺便殺,不必囉嗦!”
“不錯!”蔣方曜道:“大不了我們辭去掌門之位,我八派自會有新任掌門,今後必世世輩輩,皆與你們大昭寺為敵!”
太虛門與清玄門的掌門既然都這麼說了,其他幾位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爭先恐後的表達寧死不辱之意,但見圓海方丈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近日敝寺對諸位掌門有所怠慢,老衲深表歉意,待他日諸位離開,若想尋仇,不論是單槍匹馬還是群起而攻之,大昭寺願奉陪到底。”
長陵聽這老方丈的話音不僅沒有殺心,反而還有點放人的意思,心下竇生疑慮,幾派掌門也都不覺蹙起眉,陽胥子道:“圓海,你抓我們在先,傷我們在後,眼下又露出買好示惠之態,要是以為控制了我們就能控制中原武林,那是痴心妄想!”
“陽掌門此言差矣,”圓海道:“諸位掌門是如何中伏,心中應當清楚的很,我寺眾人並未參與其中,但大昭寺既為國寺,朝廷將諸位送來,自然無法相拒……”
“你他孃的放狗屁!”遲子山忍無可忍了,“我們要是真就這麼跑了,老子還不信雁廷能問你們的罪?!一條條都是雁廷的狗,別跟在這兒裝什麼假慈悲!”
遲子山出言不遜,在場諸位僧人們皆面有慍色,四大長老就要上前去,圓海伸手阻了一下,不與遲子山較勁,但看向陽胥子,話鋒一轉道:“不知陽掌門可記得泰興城一役?”
陽胥子微微變了顏色,“你說什麼?”
“十一年前的泰興城一役,我大雁二十萬將士幾乎全軍覆沒,我國陛下遣使團前去求和,其中隨行兩人乃我大昭寺長老,但皆是有去無回,”圓海淡淡道:“後來老衲趕至泰興檢視長老們的屍身,方知他們都是身中太虛劍,死在陽掌門的劍下……”
陽胥子道:“當年你們假意求和,欲伺機行刺我軍主將,本座這才出手相護,怎麼,方丈莫非是想替那兩位長老報仇?”
圓海搖了搖頭,“老衲若要報仇,十一年前便不會不了了之,所以舊事重提,是希望諸位掌門能夠明白,既是各自為國效力,就未必能夠顧的上江湖規矩,敝寺並無公報私怨之意,王爺也曾許諾兩個月後會放各位離去,還望諸位掌門切莫為了一時意氣,無故枉惜了性命。”
葉麒聽到這兒,不由一嗤:這圓海方丈真是個厲害角色,他既不願意忤逆雁廷,也不希望就此開罪中原武林,這才裝出一副替人著想的模樣,看陽掌門不吃這一套,便拿出十一年前的事出來堵他的嘴——想不到陽掌門真不接這個話茬,莫非當年的事與他有關?
長陵靜靜凝視著陽胥子與蔣方曜,眸色晦暗不明的閃了閃。
圓海看幾派掌門已露偃旗息鼓之態,示意羅漢堂把他們押回去,還沒交待完,遲子山突然道:“你說兩個月後會放我們走,此話當真?”
圓海正要回答,卻聽有人亮出嗓子笑道:“自然不是真的。”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藍衫男子自夜色中徐徐踱出,長陵定睛一瞧,那人雙手背在身後,神情冷冽倨傲,竟然是明月舟本人!
葉麒輕輕“咦”了一聲,但見明月舟身後跟著幾名雁軍士兵,卻不見那個嬌憨可人的妹妹,輕聲嘀咕了一句:“就他一個?”
長陵瞧他神色自若,不明所以:“你料到他會出現了?”
“沒沒,”葉麒壓低聲音否認道:“我只是奇怪那個明八公主怎麼沒來。”
長陵將背往牆上一靠,“你可別忘了,這些人都是栽在那丫頭手裡,她來了,八個人裡邊至少得有四個要與她魚死網破,我要是明月舟,摁也得把她摁在家裡。”
葉麒看她雙手抱在胸前,姿容輕鬆,便覺得一時緊張的氣氛都被她給捋順不少,他淡淡一笑:“說的也是。”
在場兩方人馬都認出了來者,連圓海與四大長老都是滿臉驚異,上前去施禮道:“見過王爺。”
明月舟環顧周遭一圈,忽略了幾派掌門的沉沉怒意,“夠熱鬧啊,看來本王來的真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