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純從睡夢中醒來,本身就有些床氣,上來就板著臉道,“入室行兇,上夾板!”
“兇徒”不過是兩個被錢買通的流民,沒什麼骨氣,當下就全說了,“是李成,李成讓我們來逼問的!”
謝文純錄了口供,連夜將李成壓捕過來,李成見官就慫了,直接將王三供了出來。王三被判個強買晉人物品、行兇未遂兩條罪名,沒收半數家產,杖責二十,三年不得踏足大晉領土。
杖責之日百姓們紛紛來縣衙圍觀,謝文純特意叫人宣讀王三的罪狀,又向百姓們喊話道,“聖主隆恩,開海禁是為了給大家謀福利,交易不公,儘管來找官府,官府為百姓們撐腰!”
譚談帶頭道,“青天老爺聖明!”
開海禁後有不少商人都“揚眉吐氣”,更有外商在大晉沿海仗著有錢和政策的保護作威作福,這樣被直接利落懲處的可說讓大晉百姓們出了一口氣…………排外和仇富是人的天性,紛紛贊縣太爺為民做主。
日子流水過著,轉眼間就到了謝文純的生辰…………正值深秋,縣裡棉花和糖瓜都迎來了豐收,蔣師爺幾個就想給縣太爺辦一辦。謝文純從濯香處聽說了此事,找了一個機會對三人道,“聖上特旨奪情,然而在下為人子女不願宴飲,不如初九那天你們三個都帶著家眷,我叫內人準備些飯菜,不必熱鬧,就這麼過吧。”
這種小家宴最是拉進和上官關係的好機會,三人自是興高采烈的答應下來,陳明不好意思道,“大人……在下還沒有成親。”
謝文純見他年近三十,本以為這個年紀定是成家了的,聽得此話笑道,“那就自己來。陳明你人品才幹都不錯,莫不是風流慣了不想成親?”
縣令大人當面八卦,陳明只得回道,“家中老母眼盲,我又事忙,沒心情想這些個。”
謝文純關心道,“我還不知你母親這事,改日還當拜訪老人家一番。”
陳明只當他客氣,卻不想謝文純真的挑著生辰前一天…………這天早早給大家放了假,跟著陳明到了他家。
陳明母親摸索著迎了出來,就要下跪,謝文純連忙扶住,“老人家,不要折煞我了。”
老太太第一次在家中見到縣令這麼“大”的官,顫顫巍巍的道,“陳明,去,給大人倒茶!”
謝文純見老人家指揮著兒子,自己也總摸索著忙前忙後,心裡有些自責自己打擾到了老人家,略略坐了一會兒就留下帶來的禮品,逃一樣的走掉了。陳明送了出來,“大人,母親張嘍著叫吃飯呢。”
謝文純連連擺手,“代我向老人家賠罪。”陳明又道,“母親不讓我收那些東西……”陳明之前依附趙氏日子過得不錯,後來趙家倒了謝文純又嚴令官員不得和富商勾結,生活質量直線下降,縣丞的俸祿不多,謝文純送來的東西他其實自己挺想收下的。
“就說我已經走遠了,追不上。陳明,家裡還是買個粗使丫頭吧,這二十兩銀子你拿去,直接買了丫頭,不要先叫老人家知道。”謝文純若存心對人好行事是處處體貼。
“大人……”陳明心中真的有些感動,只聽說下屬賄賂上司的,沒聽說過上官主動給下屬錢的,心想謝大人心善,就要跪。
“男兒膝下有黃金,你也是大晉在冊的官員,不要動不動跪來跪去的。”謝文純立時阻止,“好好為百姓盡心,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第二日蔣師爺、劉主簿帶著妻子,陳明老哥一個,來到謝文純家中。由於謝文純事先強調過,劉陳二人也不敢帶多重的禮,知道謝大人是狀元郎,就買了些文房四寶,蔣師爺則是帶了些禮品給縣太爺的妻子。
楚嬌早早就起來準備,坐在梳妝檯前問在旁穿衣的夫君——謝文純給自己放了個小假,難得沒有早早離去,“這跟釵子是不是不太威嚴莊重?”見夫君下屬的女眷,她覺得還是要擺擺架子的。
謝文純由著翠翹給他更衣,笑看楚嬌手上的麝金簪子,提出意見道,“娘子,不如試試那根血玉的?”
楚嬌插上,果然和衣服更搭,謝文純此時也穿好了衣服,“古有張敞畫眉,娘子讓夫君試試如何?”
楚嬌示意金縷將炭筆遞給謝文純,“畫壞了可要罰的!”她不指望謝文純能畫好,不過是想哄著他玩玩。
謝文純接過炭筆,回憶著小時候看丫鬟們畫眉的步驟,竟也畫得似模似樣——除了樣子老了點,不那麼時興了一些。楚嬌在銅鏡中見了,嗔道,“我說夫君,這是十餘年前流行的遠山眉啊!”
謝文純老臉一紅,他只小時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