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文純道,“老師知道我身邊人武力沒有問題,若信我一心一意的支援新政,當初就該把賬本給我帶來江東……而不是用這種方式逼我,拿出父親留下的……抄本。”他最近就想沈灼然是否想借此再次試探於他?若他堅持不拿出賬本,老師又會有什麼應對?
楚嬌連賬本是什麼都不知道,卻不妨礙她理解謝文純的意思,當下笑道,“夫君,這賬本可是用來對付世家的?”嫁夫從夫,雖說她嚴格講是楚家女但從小在天京長大也沒什麼歸屬感,更何況即使來到了江東眼高於頂的楚家女也不怎麼和她來往。
謝文純點頭。
楚嬌笑道,“夫君,你這就是鑽了牛角尖了,既如此重要,自不可能只用來對付楚家,還有另外三家呢。更何況這也是夫君老師信任夫君,才這樣做啊。”其實她笑是因為謝文純這個樣子實在很像小孩子爭寵鬧脾氣,類似於“老師竟然不是最愛我”這種思想,不過說出來說不得謝文純就惱羞成怒了。
謝文純聽了進去,卻是是這樣,“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其實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一直心中有沈灼然不相信他的不安全感,所以一有什麼跡象就易想偏。隨即謝文純便陷入了反思…………他不該依靠,或者說要求老師同父母般一心一意的為他打算、相信他。一時想起逝去的父親,心下又是一陣黯然。
楚嬌見他神色變化,輕輕握住謝文純的手,給予他無聲的支援。謝文純感受到手上傳來的熱度,心下一暖,是了,他現在,還有一個全心全意為他考慮的妻子。
不知鄒青帶著賬本去楚恭常府上說了什麼,謝文純等人去清查土地時楚恭常沉著臉報上了較為真實的數目,楚榕猶如啞巴吃黃連,苦著臉將數目記下。楚恭常長子楚楊也來了,在一旁冷笑道,“弟弟辦的好差事。”
楚榕心下發苦,如今他接的這差事辦完,幾乎是楚家的半個罪人,家主之位幾乎不要妄想,只一言不發。鄒青在旁呵呵一笑道,“楚公子差事辦的確實不錯,將來本官向聖上稟報,說不定聖上會要你入朝作個官職。”
楚榕心中一動,面上不動聲色道,“多謝鄒大人誇獎。”
被人當著面挖牆腳,楚恭常不動如山,也未見承受巨大損失的怒火,依舊溫文爾雅道,“各位都辛苦了,我們這便回去吧。”
待到晚上,楚恭常將兩個嫡子叫到房內,“楊兒,榕兒,此事你們如何看。”
楚楊先道,“那鄒青著實陰險!父親,不如我們……”眼中閃過一道厲色。
楚恭常有些失望,“榕兒,你看呢?”
楚榕緩聲道,“父親,那鄒青不過一附庸風雅頑固不化之人,我楚家真正…………是栽到謝文純手中了!”他此時已回過味來,從鄒涯等人彈劾開始,就是謝文純為了插手設下的局!之後謝家“不和”,也是謝文純為了不留把柄做下的!可如今樣樣想明白了,卻沒有一件能夠問責謝文純的事情…………別說立場了,就是證據也半點沒有。
楚恭常這才欣慰的點點頭,“謝文純,實乃我世家之大敵,之前……是我掉以輕心了。”
楚楊急於挽回錯誤,“父親,即是如此……不如我們保舉那謝文純,做我江東郡的郡丞如何?”
郡丞為從四品官,按理是相當高的官職,但大晉成例就是一個郡的郡丞除非郡守離任或者死了,不然不能擅自離任,楚恭常還能再活二十多年,保舉謝文純這樣有前程的人作郡丞實是“捧殺”,到時天高皇帝遠謝文純還不是在他們股掌之間。
楚恭常搖頭道,“此時皇帝的調令多半已經在路上了……謝文純必定不會在江東久留。”
“父親,秦河多水匪,出點什麼意外也是情有可原。若他……不幸殞身,那沈灼然短時間也找不到這麼好使的刀子了。”同謝文純言談甚歡、稱兄道弟的楚榕似笑非笑的道。
楚恭常閉眼想了一陣子,“好!”對楚榕道,“此事你去聯絡,記住,不要讓明家聽到風聲。” 同處一郡,楚恭常早察覺明家和錦衣衛有說不清的關係,不然當初明家崛起之時他早能輕鬆遏制住。
鄒青回京覆命,果然,伴隨著江東輕飄飄的小雪而來的是給謝文純、楚榕、狄勳、明皓心四人升官的調令,謝文純越級升四品粵東郡守,楚榕為從四品粵東郡丞,狄勳任從五品清河功曹,明皓心任從四品江東郡郡丞。一道帶著聖旨的吏部批文,四郡皆驚…………無他,這是朝廷自立朝以來第一次直接插手、沒有打過招呼的干涉四郡官員任命…………這是指狄勳和明皓心的官職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