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孔明燈飄飄搖搖的飛上了天,在夜色中漸漸消失。此時的兩個小孩子還單純的認為,只要努力,哪怕星星,也可以夠得到。
休沐日很快過去了,謝文純繼續他的學童生涯。謝家有族學,卻是在謝松考上狀元以後才在家鄉辦的,由謝松的二叔、三叔在江南主持,而謝文純卻在天京由謝松請了夫子親自教導。這夫子是謝松的一位同年,不同於謝松的風光,他考上同進士後在放任了個小縣丞,好不容易評了甲等回京述職卻遭遇了流寇,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腿,所幸留了一條命在,卻也不能做官了。朝廷倒發了一筆撫卹,然後他漂泊幾年,後來謝松當年教導的世子當上了皇帝,謝松入了內閣,便找他這位倒黴的同年來府上做謝文純的開蒙夫子,也算全了當年一份同年之情。
“夫子。”上學時謝文純性子再跳脫也板著,畢竟這位夫子可是真的會用他那柺杖抽人的。
“嗯,先抄寫三遍學而。然後我們今天講禮記。”楊夫子對這個學生還是滿意的,雖然脾氣嬌慣了點,可是還是尊師重道的,天分也高,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謝文純最不喜歡的就是抄寫,他從小過目不忘,也不耐煩抄東西,三遍很快抄完,字跡可說慘不忍睹。說來也怪,謝松一手好字一字難求,唯一的兒子寫的字卻像“狗爬的”,簡直不像這般如玉般的孩子寫的。
楊夫子一看這字亂的,就氣的翹起了鬍子。“你這孩子,一天的休沐心就野了!看看你這字,成什麼樣子!抄二十遍,再寫不好,就抄一百遍!”
“夫子,我都會背了!不想抄了!”謝文純大叫。
“翅膀還硬了!讓你抄,不是因為你不會背!再抄二十遍!”楊夫子還有話沒說,那就是謝大人於他有恩,自己一定要把大人獨子教好,將來考個功名,才算不墜了謝公的名頭。
謝文純心下百般不願,也只得提筆再寫上個二十遍。他雖有心反抗,卻一是這夫子真的會拿手杖打他,二是若讓父親母親任何一人知道他頂撞夫子,哪怕是祖母護著也少不了一頓“揍”或者臭罵。
楊夫子見謝文純靜下心了,又去看陵越。這孩子天分雖遠不及謝文純,卻勝在刻苦,雖是書童,謝大人也說過就當兩個學生教導,陵越自己好學,楊夫子也樂於指點他,讓他先在一旁背誦,一會兒再檢查。
中午,崔氏遣人來接謝文純。楊夫子和陵越也各去用飯不提。謝文純見今日來的是冬兒大丫頭,問道,“書墨姐姐呢?病了嗎?”
冬兒笑道,“夫人給書墨指了婚事,書墨回家準備嫁人了。”
“婚事?”謝文純六歲的腦袋不是很能理解這種東西,“書墨姐姐嫁人以後還會回來看文純嗎?”
冬兒聽了,心下也是溫暖,難為少爺還惦記著他們這些下人。“這要問夫人了。”書墨原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老爺情深,沒要這些陪嫁丫鬟,前幾個都早早婚配了,只是書墨不知何故直到三十歲也沒有嫁,堪稱謝府最年長丫鬟,大家都以為這是要做謝府的嬤嬤了,卻突然傳出要離府出嫁的訊息,然後書墨就突然的離開了,下人們不好多嘴,卻也知道不能多加議論。
謝文純似懂非懂,又拉著冬兒說了一陣子的話,便到了崔氏的雲歸園。
“孃親,孃親。”謝文純一進門,便像八爪魚一樣纏了上去。
崔氏出身世族,本是最重規矩不過,卻攤上了這樣一個愛撒嬌的兒子,她三十才生下文純,難免有些慣著,私下裡,也就由著他去。
“今日課程可還順利?”三十有六得崔氏保養得宜,看著二十四五一般,身著綠底白紋衣衫,端莊又不失動人,聲音如珠玉清冷,卻掩不住的關心慈愛。
“嗯,今天夫子講了禮記,學了第一篇。娘,我想吃桃花酥。”說著,謝文純睜大眼睛,用眼神賣萌。
“晚上再吃糕點。”崔氏被兒子看的心軟,卻堅持道。謝老太太那裡對孫子總是有求必應,用晚飯的時候謝文純總會吃到想吃的點心,但崔氏卻不願意讓孩子總吃點心,不利於長身體,是以午膳就不許謝文純碰糕點。
“哦。”謝文純看得出來怕是沒戲了,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中午長生要和娘一床睡。”
崔氏猶豫了一小會,最重把禮法拋下,溫柔應下。
“對了孃親,書墨姐姐還會回來嗎?”
“不會了。冬兒,傳菜吧。”崔氏明顯不願意談這個話題。
謝文純也就不再多問,他對每個丫鬟都極好,姐姐姐姐的叫著,平均下來,關心的也就有限度。他更是沒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