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爺養了一條好狗!”
高祺正坐在車裡和自己堂妹說話,冷不丁聽見外頭一個聲音這麼說了一句。
高三娘為人明豔大方,最喜正紅,聽見捧墨這話,當即柳眉倒豎:“什麼東西,竟敢在本小姐的車架旁胡言亂語,還不快處置了!”
“慢著!”高祺忙叫了停,高三孃的處置可不是一般的處置,而是好幾個人圍毆一個,還倒抓進大獄的處置。
“二哥?”高三娘有些不滿,她這可是在給高祺做臉。
高祺很快想起這個聲音為什麼這麼耳熟了,可不就是謝笙身邊一直跟著的那個小廝嗎。高祺連安撫高三娘都來不及,便下了車,果然瞧見了捧墨。
“可真是稀客,”高祺瞧見捧墨,又瞧見了一旁被打了一巴掌的下人,挑了挑眉。
“高伴讀養的好狗,”捧墨面無表情道,“我家少爺不過問了一句那家的車什麼時候能修,便被貴府下人辱罵,高伴讀是不是該給我家少爺一個交代?”
“謝小滿在這兒?”高祺見那下人一臉迷糊,不知道謝小滿是誰的模樣,身上冷汗都下來了。
他家的下人罵了謝笙,那謝侯爺還不得上他家拼命啊,尤其是如今,太子想娶謝笙大姐的當口,要是因為這事兒黃了,高祺都不敢想後果。
捧墨後退一步,側開了身子,在他身後不遠處,就是站在路邊的謝笙。
謝笙隨手轉了一下手裡的扇子,對著高祺慢條斯理的道:“高伴讀,幾日不見,可還安好?”
周圍人群一向都是見著在高家人面前俯首帖耳的,可從沒見過當面挑釁高家主子的。關鍵是這個年輕人還半點不害怕,可見是有所依仗。周圍人竊竊私語,猜測著謝笙到底是哪家公子,什麼身份。
“自是安好,”高祺臉上帶著假笑,“只沒想到在此遇著小謝伴讀。”
“原來是那位,”這聲小謝伴讀一出來,立刻就有好事者猜出謝笙的身份。畢竟宮裡大小兩個謝伴讀,都是出自同一家,而那一家,六年前和高家鬧出來的那件大事,至今還是不少人的談資。因礙於高祺在場,這些人不敢多說,卻也是眼睛發亮的盯著高祺和謝笙,生怕漏了一星半點。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在這裡遇見高伴讀,”謝笙又將目光移向高祺身後,那躲閃的身影,“和你的家僕。”
高祺臉色一黑,立刻就有人上前同高祺耳語。聽見剛才那人說了什麼之後,高祺臉上的陰鬱便有些掛不住。
他心裡現在直想罵娘。惹誰不好,偏偏惹上這尊大佛,不知道現在的左都御史是人外祖父的學生嗎。再想想定邊侯和太子,高祺恨不得自己今兒就沒出現在這裡。
“這僕人乃是跟著我妹妹才從外頭回來,並不認識小謝伴讀你,不如這樣,今日我要送舍妹回家,趕明兒休沐,我在第一樓擺下酒席,向你賠罪如何?”
“得了吧,高伴讀可千萬別給我送禮請客,”謝笙道,“我要是吃了你的酒,趕明兒我爹就能把我趕出家門。”
謝笙看了看日頭,問捧墨:“還有多久關城門?”
“還有半個時辰。”
謝笙皺起眉頭:“高伴讀若是有心,不如早些叫這條路上能正常通行,我還趕著去見我爹呢。”
高祺連忙叫人吩咐下去,這些人這會兒不說什麼道路不夠寬了,那車伕直接就從現有的空隙裡,如游魚一般靈巧的帶著馬車過去,看得周圍百姓一陣唏噓。
“多謝,”謝笙道了謝,又特意冷著臉看了一眼高祺身後,那自以為已經平安度過一劫的下人,領著捧墨轉身走了。
高祺見謝笙離開,掃了一眼身後之人,只一個手勢,這個僕人就被帶了下去。
等高祺回到車上,直接連著喝了三大杯茶水,才把自己心裡的惱怒給壓了下去。
“看看你養的什麼奴才,連人都不會認,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惹那小子,”高祺看了一旁坐著的高三娘一眼,又想起這是祖父最疼愛的孫女,自己也說不得,只能又氣得灌了一肚子水。
“沒眼力見,嘴巴又討人嫌的東西,既然不好,不要了就是,只吩咐一聲,又不髒了二哥你的手。”
聽見高三孃的話,高祺突然打了個寒顫。
“二哥,方才那個就是謝家的謝笙?”高三娘毫不客氣的道,“難怪你總是贏不過他,他可比你生得好看多了。”
“再好看又能怎樣,反正不會是咱們家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高祺是知道謝家和高家的關係壞到了什麼樣的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