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時看著,他也不是這樣的性情,莫不是故意這麼表現出來的?”謝笙低聲說道。
“你太高看他了,”二郎道,“不然你以為為什麼賢妃和淑妃身份家世明明相差無幾,卻甘心由著淑妃和三哥出頭?”
“還不就是因為四哥扶不起來。”
“平日裡有三哥和賢妃在上頭壓著還好,如今三哥自己還不知道路在何方,賢妃又忙著考慮和淑妃之間的關係,都沒空理會他。他可不就是出來了嗎。”
“這可真是,”謝笙有些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
“三皇子就這麼出宮去,沒什麼問題嗎?”謝笙問道,“他裡頭可是穿了素服的。”
家中長輩去世,披麻戴孝,是理所應當,可三皇子的身份卻是不同,若是果真這樣做了,雖然也會有人誇他孝順,可他或許更多的還是會迎來一定程度的抨擊和批評,甚至是皇帝的不喜。
二郎的食指在桌面上點了點,也有些不能理解三皇子的做法,畢竟他出宮去親自祭奠就已經夠了,何至於親自身著縞素?
“他也不覺得晦氣。”
二郎說了這麼一句,便站起身。
“走,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先去我娘那裡。”
謝笙跟在二郎身後,穿過長長的宮巷,突然靈光一閃。
三皇子是真心祭奠,不過這禮儀太過,或許也正好是他故意為之。
不然誰會光明正大的將素服穿在身上,還不遮掩好了,被人瞧出端倪呢。
謝笙可不相信,三皇子身邊伺候的人一個個的都是些蠢貨。
三皇子過去借著身份和母家的勢力,甚至能讓太子忌憚和對付,這時候突然遇到這樣的事,自然不是和再站在原處。
他想要名正言順的退下來,自然就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小滿,你怎麼走得這麼慢。”
謝笙看了一眼周圍,輕聲對二郎道:“二郎,你說三皇子這是不是以退為進,故意為之?”
二郎被謝笙這麼一問,也覺得很像。
“他即便是被父皇責罵,也終究逃不過一個孝字加身,也經由這份責罵,他還能名正言順的將光芒斂去。”
“到底,他的出身是不會變的,如此,他便只是沉澱下來,韜光養晦。”
二郎說了幾句,便覺得越來越像,忙對謝笙道:“多虧小滿你想到,不然,我都要被他騙過去。”
“他這一手用得好,”謝笙垂下眼瞼,“什麼都算計進去了。”
二郎勾起唇角:“那可未必。”
謝笙聽著這話,心底浮現出一個人,四皇子。
果然二郎就道:“當初他一貫壓了四哥一頭,焉知如今四哥沒想著壓他一頭?”
“可是萬事都不絕對,”謝笙道,“淑妃賢妃都是聰明人,三皇子和賢妃能壓著四皇子壓了那麼多年,未必就不能再繼續壓著他。”
“那就想辦法讓淑妃賢妃決裂不就好了,”二郎嘴唇都沒怎麼動,說出來的話卻如同石破天驚。
“想個法子,讓淑妃和賢妃結下死仇,只能做敵人,再也做不成盟友。這樣,我那兩位好哥哥自然也就不會再繼續在一起了。”
“你可是已經有了法子?”謝笙問。
“法子倒還沒有,”二郎道,“不過我知道有個人,或許能做這個突破口。”
“誰?”
“賢妃之女,八公主。”
謝笙雖然時常進宮,但他對於公主們的印象卻乏善可陳。幾乎可以說是沒什麼印象,對於這位八公主,也就只記得似乎身體不太好。
“我八姐有喘症,”二郎道,“淑妃賢妃要好,三哥四哥也還過得去。偏生我八姐和淑妃所出的四姐關係不怎麼樣。”
謝笙一聽這話,心裡就有了幾分模糊的猜測。
“可別鬧出人命。”
“我有分寸,”二郎道,“再怎麼說,那也還是我親姐姐呢。”
雖然二郎是這麼說,可謝笙心裡清楚得很。二郎可不是因為什麼姐弟之情。
若是八公主普通的因為四公主而犯了喘症,就算情節嚴重些,也沒什麼人會懷疑,但要是做得太過,八公主死了,那最後肯定會徹查此事。
人只要做過的事情,就總會有被曝光的那天,總歸是不能心存僥倖的。
接下來,兩人默契的沒有再提起這件事,甚至連說話,也只是些你今天早晨可用了早飯沒有的廢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