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高太尉在場,甚至和皇帝之間沒有半點僵硬氣氛的緣故,高平投鼠忌器,沒敢放肆。
可朱王妃算計了這麼久的東西,豈是他不放肆就能過關的。
謝笙見朱王妃脫離險境,就趕忙往旁邊逃開。一把刀從斜上方出現。
“住手!高平!”高太尉站在堂前,自然把高平的視線盲點也看得一清二楚。
刀的主人是劉子新,他自有一股子狠勁,即便是聽到了高太尉的話,即便是高平已經反應過來,要躲,他也衝上前去,直接砍下了高平的頭。
高平的眼睛好保持著瞪大的狀態,骨碌碌滾落在地。
鮮血如噴泉一樣噴湧而出。
高太尉看見這一幕,頭上青筋暴起,目眥欲裂,他三兩步上前,恨不得殺了劉子新為高平賠一條性命,可他卻只能顫抖著手站在高平死不瞑目的頭顱面前,連站都有些站不穩。
皇帝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鮮血染透了地上的積雪,讓白茫茫的一片雪染上了讓人觸目驚心的紅。
皇帝不由往謝侯那邊偏了偏,被謝侯攙著的手也不由收緊了。
“啟稟皇上,叛逆高平已經伏誅,”劉子新的聲音適時響起。
高太尉陰沉著臉色,像是看死人一樣看向劉子新。
劉子新半點不在意他的視線,只對皇帝道:“高平等人為刺殺皇上而闖進府中,臣等本已將他擒獲,卻不慎被他逃出,還抓了娘娘來威脅臣等。臣無法,只能用極端手段,以先行保證娘娘和六殿下的安危,還請皇上恕罪。”
“劉大人空口白牙,潑了好大一盆髒水到本官和本官的家人身上,”高平已死,高太尉卻因此而徹底陷入了劣勢。
先前高太尉可以鎮靜的和皇帝周旋,是因為他相信,自己做事幹脆利落,從來不會留下顯而易見的把柄。
只是讓高太尉沒想到的是,他的一個疏忽,讓高平送了性命不說,還留下這麼一個罪名。即便這個罪名是真的,卻也是半點不能認的。
高平是高太尉身邊的人,沒人不知道高平對高太尉的忠心。高太尉的話從來不需要什麼證明,高平的出現,就是鐵一般的明證。
“是不是空口白牙,高太尉您自己心裡清楚,你帶來的人已經全都招了,今日的刺客就是高太尉你的安排,高太尉當真是好算計。”
“你說什麼!”皇帝做出大驚失色的模樣,不敢相信的看向高太尉,腳下步子都有些虛浮,“高太尉,為什麼!”
“皇上,臣是冤枉的啊!”高太尉痛斥劉子新,“劉子新你才當真是好算計,本官分明是來保護皇上的!”
“方才皇上遇襲的時候,你卻還在外頭守著,甚至都不肯放我進門,你按得是什麼心!我還說我懷疑那個刺客就是你安排的,此時故意設計我的家人,來講髒水潑到我身上!”
“皇上,臣冤枉啊!”
高太尉不顧雪地的刺骨,直接跪了下來,他臉上已然滿是淚水,只是不知道這淚水,到底是為誰而流了。
謝笙以護衛姿態站在朱王妃和二郎身邊,覺得高太尉這哭多半是真的,只是他哭的不是自己的冤枉,而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僕高平之死。
不過高太尉的表現真實真切極了,半點不摻假,讓一旁圍觀的人都忍不住想要為他開脫。可惜,在場之人除了皇帝和劉子新,都是和高太尉有仇之人,而劉子新,巴不得高太尉能倒臺。
“朕……自然是相信太尉的。”
“皇上!”劉子新趕忙也跪下磕頭,“臣之所言若有半句假話,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皇帝渾身一顫,閉上眼睛,有些不忍去看現場的慘狀。
“既然如此,來人吶,”皇帝一聲令下,很快就進來了兩隊軍士。
皇帝對高太尉道:“朕不知道你們誰真誰假,就暫且委屈太尉幾日。”
而後皇帝對那兩隊軍士道:“暫時將太尉和劉子新都關押起來,太尉年紀大了,屋內必不能少了碳火。”
高太尉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他從皇帝說出這樣的話時,就已經知道,今日只怕是逃不過去了。
高太尉慢慢走到了高平的頭顱面前,慢慢蹲下身,將高平的頭抱進懷裡,而後走到了高平的身體旁,端端正正的放了回去,才伸手為高平合上了眼。
“皇上,”高太尉似乎一瞬間老了許多歲,他啞著嗓子道,“臣有一事相求。”
“太尉請講。”
“高平跟了臣這麼多年,臣絕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