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嚴瑜,和過去大不相同。若放在三年前,所有人像是現在這樣坐在一處,嚴瑜臉上是會掛著狡黠而真實的笑的,甚至連他的坐姿也會更放鬆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挺得筆直,一舉一動都像是被丈量出來的,合乎規範,又少了那麼一點人情味。
謝笙時不時偷看嚴瑜一眼的舉動,其實早落在旁人眼中,不止朱皇后和李氏,甚至是嚴瑜和謝麒夫妻都發現了。
朱皇后見到和過去幾乎沒什麼變化的謝笙,神色稍稍有些恍惚,溫聲同李氏道:“還說留他們一道說說話,這才過了多久,就坐不住了,果然還是孩子心性。”
李氏則道:“是子和越發沒規矩了。”
李氏轉頭就沉聲喊了謝笙一句:“子和,不得無禮。”
謝笙乖乖坐好,再不偏頭去看,面上卻帶了幾分小小的委屈,看得李氏又想氣又想笑。
嚴瑜倒是站出來給謝笙解圍:“孤與子和幾年未見,也想和子和聊聊呢。”
嚴瑜看向謝笙:“你屋裡的字收了沒?我瞧瞧去?”
謝笙自然答應,朱皇后見兩人如此,怎會不放行,索性隨他們去,若是過會兒有事,自然可以派人去叫他們。不過謝笙兩個走了,只留謝麒一個男子在這兒也不好。
朱皇后便道:“世子也同去,咱們娘幾個說說小話。”
謝笙三人出來,雖然身邊還有謝麒在,嚴瑜的肩膀到底挺得不如先前板正,看著謝笙的模樣也多了幾分真實。
“我前些日子還送了信去,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擔心路上凍住,你們不好出行,捱到明年春天,又是春闈,你倉促進場怎麼好,如今你們早早回來,倒叫我放下心頭一件大事。”
“你送了信去?”謝笙很快抓住了嚴瑜話裡的重點,帶了幾分懊惱,“都怪我,原想著我們都已經回來了,也要不了幾日工夫,便沒先送信回來,想不到竟錯過了你的信。”
謝麒聞言道:“我們不在那邊,劉叔必然知道要給我們轉送來的。”
“這怎麼一樣,”謝笙認真道,“這是心意,當然是自己親自收到最好。”
“無妨無妨,”嚴瑜笑得更開心了些,又如過往一樣,親自上來攬著謝笙的肩膀,推著他向前。
他湊近了幾分去看謝笙頭髮上的湖筆:“我先前瞧著就像是我送你那套裡頭的,沒想到還真是,看你這熟練的模樣,先前必沒少幹這樣的事。”
瞧見嚴瑜的動作,走在兩人身後的謝麒一瞬間有些緊張起來,又努力剋制住自己想要說話的慾望,讓謝笙自己處理。
謝笙的處理方式……就是不處理,三年前他是怎麼做的,現在也怎麼做。才剛剛回京,他知道嚴瑜必定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可他此刻,也只能把嚴瑜當成三年前的他來對待。
“那可不?”謝笙說話間也頗有些神采飛揚,“我習慣了每日起床還不清醒時練上幾頁字,洗漱完了換上衣裳便坐到了書桌前,頭髮披散著擋事,自然是隨手看見什麼就用什麼了。”
“那你都用過什麼?”嚴瑜推著謝笙走了幾步,也放了手,和謝笙並肩而行。
“湖筆是最常用的,畢竟方便,有時候捧墨會特意放些玉簪在一旁,最離譜的時候,我彷彿是隨手拿了一根筷子?“謝笙說的自己也有些不確定起來。
“你自己也知道?”謝麒毫不客氣的出賣了謝笙,“他不止是用了筷子,還堂而皇之的帶著這根筷子去學堂給孩子們上課,待到次日,不少孩子都學他用筷子綰頭髮。”
嚴瑜聽得好笑,直說:“這是謝小滿會幹的事。”
謝笙聞言則板起臉道:“不行,現在不能喊我小滿,得喊我子和了。”
“哦?”嚴瑜挑了挑眉。
謝笙想了想又道:“你要喊也行,只能在私底下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不然你想想,我要是在外頭喊你二郎,你願意嗎?”
嚴瑜有些忍俊不禁,謝笙走後,他做了太子,可再沒遇見和他講條件的人了,不枉他日日盼著謝笙回京。
“行了行了,我都記住了。”
幾人一同進了謝笙書房,過不多久,謝麒又被硃紅玉派人喊了去,說是有事請他,這空間便留給了謝笙和嚴瑜這兩個朋友。
謝笙這才問:“你和娘娘這兩年可好?我爹孃沒回京,我也不能獨自回來,便是一月通一回信,到底不如親眼見著。”
“我都做了太子,還能有什麼不好,”嚴瑜面上的神色淡了下去,他小聲道:“父皇新得了個小兒子,正寵著雲婕妤,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