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這一路上爆竹聲此起彼伏,華燈之下硝煙味瀰漫,這種年味的感覺,總是會讓人心生絲絲說不明的歡喜與感慨之意。這是杜青寧與裴延一道過的第二個年,她不由想起嫁給他之前,每回過年的樣子。
馬車緩緩從門庭寬闊,明亮如晝,有守兵把守的武平王府停下。裴迎華與裴延夫婦先後從馬車裡下來,他們一道踏進武平王府。
杜青寧見裴迎華神色淡淡地打量著這王府,便問:“姐姐可是記得這王府?”
裴迎華淡應:“有點印象。”可惜並不是美好的回憶,她隱約想到在父親的冷情下,終日抑鬱寡歡的母親。想到父親,從來不會正眼看她們母女倆一眼。
所以最終她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呢?抑鬱而終?
裴永驍又怎突然變得有人性了?
思索間,她略勾起了一抹冷笑。
當下裴老夫人與裴永驍已在正廳等著他們,不過這次多了一人,是莊映兒。她瞧著似乎是腿好了,只是這氣質明顯變了不少,她只在他們踏入時,看了眼氣質不凡,風華絕倫的裴延,就一直垂著眼簾,安靜又識趣。
走近後,只杜青寧福了個身:“祖母,王爺。”
沒有哪個老人喜歡冷冷清清地過年,裴老夫人見他們三個都來了,明顯神情好看了些,她道:“都入座。”
裴永驍的目光落在裴迎華臉上,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都從宴桌旁坐下後,裴老夫人便吩咐上菜了。隨著門前的爆竹聲響起,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王府佳餚上了桌。
今年除夕的家宴氣氛要比去年好得多,卻也不難看出裴老夫人隱約有些出神,她大概是在想裴律。無論如何,在她心裡,這一手帶大的長孫,才是她最掛念的。
後來裴老夫人的目光轉到正在吃菜的裴迎華臉上,默了瞬,她便問:“聽說孩子被他爹帶走了?還是去了北順。”不愧是武平王府的老夫人,訊息倒也靈通。
“嗯!”裴迎華淡應。
裴老夫人微微頷首:“既如此,也好。”
杜青寧吃著裴延給她夾的菜,不由抬眸看了看裴老夫人,她突然覺得,其實裴老夫人也不容易。作為長輩的裴老夫人雖刻薄,裴延姐弟倆也好不到哪裡去,可裴老夫人似乎每次都能自己消氣。大概真是年紀大了,雖然總會圖這圖那,若是圖不到,也無奈接受,畢竟鬧下去,不好過的還是這孤家寡人。
又老一歲的裴老夫人明顯指望得更少,她又對裴延道:“你們三個就搬回來吧!祖母不會吃了你們。”
裴延慢條斯文地喝了口湯,很乾脆地淡道:“不搬。”
裴老夫人的臉色沉了沉,突然拿起帕子別過頭咳了起來,陶嬤嬤忙給她撫背。後來她又道:“那迎華總得回來嫁人。”
裴迎華:“不嫁。”
杜青寧緊低著頭,不發表任何看法。
裴老夫人這心裡憋的鬱氣本就不少,這會她有意如此軟了語氣與他們說話,卻仍是先後遭到這對姐弟如此不給臉的拒絕,她突然有一股上不來氣的感覺,更是猛烈地咳嗽起來。許久後,她才又道:“祖母的身子已是一天不如一天。”這倒不是假話,哪能經得起一次又一次被氣,只是她素來都不服老。
這一回,沒人再搭她的話。她看了眼始終也不說一句話的裴永驍,只能暫時壓下心中的鬱氣。
家宴過後,裴延他們沒有打算在這裡繼續留著。
走之前,裴延從沈星手裡接過一瓶藥擱在桌上,道了聲:“放心,祖母還死不了。”言罷,她便牽著杜青寧轉身離去,裴迎華跟在他們後頭。
莊映兒再次抬眸看著裴延,見到他來也牽著杜青寧,去也牽著杜青寧,就連用膳時,也體貼得挑不出一絲瑕疵。她再想到又大了一歲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裴老夫人,則看著那瓶藥,深吸了口氣。
裴延他們的馬車駛去城北千百莊時,杜青寧見這除夕夜裡雖沒有夜市,卻燈火通明,不亞於過節時的夜市,有不少人出來玩。她便對裴延:“我們下去走走吧?”她喜歡這種氛圍。
“好。”裴延依了她,牽著她下了馬車。
杜青寧本想問後面馬車裡的裴迎華是否要玩,這時裴迎華也下來了,並對他們道:“我走著回去。”
杜青寧點頭:“好吧!”
杜青寧看著裴迎華步行離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孤單兩個字。她不由在想,在對方心裡,可是感覺空得慌。因為人生在世,若是沒有任何所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