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睛望著兩人,看似清明無波,卻蘊藏了無盡智慧。
“不敢當,多謝天師相助。”白衣郎君趕緊還禮:“此事我欠天師一個人情。”
陸天師一手捋須; 哈哈大笑道:“既如此; 若有機緣; 請尚書令再為老道烹一次茶,便算兩清了。”
回府後; 蕭錦初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把實話對十四娘講。一個滿心歡喜的待嫁女子; 冷不丁知道這婚事可能不成了; 會是個什麼模樣呢?蕭錦初有些發愁。
用她自己的經歷顯然是不合適的,想當初她知道彭虎死在戰場上的訊息時,簡直就快樂暈了。蕭靜宜與蔣家十郎無仇無怨,這個反應還真不好估計。
但很快她就不用發愁了; 常管事從宮中回來,帶回了一個訊息。時近八月十五,宮中要辦一場賞月宴。既然蕭侯已然大好,聖上特意點了她的名。
蕭錦初先是一陣高興,因為這樣一來她就能見到謝氏了,到時便可把這個難題順理成章地丟給她。
可隨後她就高興不起來了,宮宴之上,除了文武百官,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角色:衛潛。她的師兄,她的陛下,她的…愛人……
誠然,她如今可以坦然承認自己是喜歡衛潛的。但她完全沒想好自己該以一種怎樣的態度來面對他。
她幾乎是從宮中逃出來的,甚至連隻字片語都沒給他留。這才不過短短几日,她該怎麼見他呢?
但去不去赴這個宮宴是不以蕭侯的個人意志為轉移的,此次賞月宴不止有大小官員,還有西戎的使團,赫連固與赫連淑兄妹都會參加。不管是裝病耍賴還是公然抗旨,她丟不起這個臉。
不得不說,衛潛當了蕭錦初十來年的師兄,對她的瞭解是很深刻的。到了八月十五,不管心裡再怎麼彆扭,蕭侯還是鮮衣怒馬地進宮來了。
紫金冠配著大紅色紗袍,安素隔著老遠就瞧見她了。偏蕭侯今日瞧著總帶三分心虛,像是怕撞著什麼人。
安素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堂堂徵東將軍兼虎賁中郎將,進個宮鬧得做賊似的,成什麼樣子。“阿錦,你幹嗎呢?”
“嚇我一跳……”蕭錦初今日可說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偏生進宮的人太多,防得了這個防不了那個,還是被安素逮到了。
安素頗有幾分無奈:“你這是來赴宴,還是當斥候?虧得如今虎賁歸你管,不然就你這個形跡可疑的樣子,非被抓起來不可。”
“閒話少敘,阿姊呢?我尋她有事。”蕭錦初只把安素的話當作耳旁風,一心找謝氏。
安素簡直就服了她:“你要尋娘子平時來府裡就是了,難不成怕門房把你拒之門外?今日這樣的場合,她自然是在後宮。”
“平時去不是怕瞞不過我家十四娘嘛!哎,這個事跟你說不清楚……”蕭錦初跺了跺腳,就要往後宮去。
卻被安素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眼看要開席了,你準備去哪裡?先跟我去太極殿,反正娘子總是在那的,有什麼話回去時再說。”
說罷也不管她的意思,就徑直往太極殿去。蕭錦初若真心想掙扎,安素是決計拿她不住的。但在宮道上拉拉扯扯也太顯眼了,她只好暫且跟著走。
今日的太極殿佈置得格外隆重,一人高的銅鶴燈臺排成兩行,口銜如意,振翅欲飛,將大殿照耀得燈火通明。
殿內特意沒有燻沉檀之類的香料,卻不時飄過一陣濃濃的桂香,是司苑局早就選了大小合適的桂樹移種在盆中,好做佈置。
望去皆是新開的花,一串串金色的桂花極惹人憐愛。那瓷盆也是精心選的,是御窯燒出的一整套,繪製的是楚辭中的故事。湘夫人、雲中君、河伯、山鬼,在燈火的輝映下似乎活了過來。
不要說蕭錦初,就算是安素也詫異了一下:“這回各司局還真是夠賣力的,想在西戎面前好好爭一回面子不成!”
西戎……蕭錦初的心微微沉了下去,今日那位在列國有名的赫連公主也會出席宴會,耳聞已久,終於能見見真人了。
蕭錦初的座位在安素的下首,離御座算是很近了,而西戎的使團恰在他們對席。
迎賓的鼓樂一起,蕭錦初便著意留意殿門處,只見一行白衣赤足的男女很是整齊地走了進來。
“看見那個最高的男子了嗎?那就是赫連固。”安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特意指了給她。“西戎國主赫連永的胞弟,也算是一表人才吧!”
蕭錦初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搖頭:“我看他不像個久在人下的人物!”
就算他日赫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