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事情顯然已經由不得她了。
謝青媚冷冷一笑,神情有些陰森:“就算我是瘋子,也是被我的好姐姐給逼瘋的!我已經忍了很久。再也不可能繼續忍下去了,這世上本來就不該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我要活下去,你就必須死!”
謝青瑤從未在妹妹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一時不禁怔住。
謝青媚轉身從牆角的架子上抽出一幅卷軸來,重重地丟到謝青瑤的面前:“你看看,這是什麼?”
謝青瑤伸手要撿,迴風忙搶了過來替她展開,隨口笑道:“是夫人的畫像嘛!咦。這筆跡好像是睿王的?”
謝青瑤向畫像看了一眼,皺眉道:“沒有人給我畫過畫像,這是你吧?”
“你不知道?對了……你當然不知道。他偷偷地畫了你的畫像藏在書房裡,不許任何人看……那我呢?我算什麼?我一個大活人站在他的面前,他卻寧肯去看一幅畫像,你有沒有想過我心裡是什麼滋味?”謝青媚起先冷笑著,說到最後,忽然失態地大吼起來。
謝青瑤迷糊了半天,才意識到“他”指的是君御涵,而這幅畫像,按照謝青媚的說法,是君御涵為她畫的?
仔細看過那畫中女子的衣著神態,謝青瑤也只得承認,這幅畫像她多一些。
一幅畫而已,青媚何至於生這麼大的氣?謝青瑤百思不解。
謝青媚幽幽地笑著,語氣疏冷:“你一定很得意吧?你搶了我的身份,來了個徹徹底底的鳩佔鵲巢,道最後我這個真的反倒成了假的,我竟成了你的替代品!你看到畫上那幾行字了嗎?‘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他把我放在一邊不管,卻每天偷偷地跑到書房去對著你的畫像發呆,你叫我怎麼想!”
謝青瑤苦笑搖頭。無言以對。
她從未進過君御涵的書房,也不懂得什麼滄海巫山之類的東西,但她知道。青媚已經把這這筆賬算到她的頭上了。
君御涵曾經這樣思念過她?謝青瑤的心裡是不相信的。退一步說,即使是真的又如何?他的思念,必定是在無可挽回之後;而青媚的執念,同樣是在無法改變事實的時候。
從一開始她就不該代替青媚回王府,可是現在又何必回去翻那些舊賬?
謝青瑤感嘆良久,無奈地道:“人總是會對失去了的東西有所留戀。並不能說他便不在意你……何況你如今不是到了君御清這邊嗎?睿王府的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執著?”
謝青媚冷笑一聲,手中的扇柄竟“啪”地一聲斷為兩截。
迎上姐姐驚詫的目光。謝青媚冷笑道:“你說過去,就能過去了嗎?我偏不甘心!不只是君御涵,還有莫淺。他又憑什麼選擇了你?你我兩個人都是跟他一起長大的,他一直說我溫婉乖巧,又知書達理。不像你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他喜歡的人應該是我才對,你又是用了什麼手段迷住了他?用你這副身子嗎?可我處處不輸於你……”
謝青瑤忽然感到一陣反胃,險些連隔夜的飯菜都吐出來。
一旁的迴風早聽得目瞪口呆,嘴巴里幾乎可以塞進一顆沒去殼的雞蛋。
謝青媚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姐姐,咬牙道:“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狐媚手段,但我活到今日才算是明白了。只要有你在,我不管多努力都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這世上只能有一個謝青媚,你明白了麼?”
謝青瑤被那道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偏偏又逃不掉。
她有些後悔自幼對青媚的縱寵了。
從懂事開始,或許更早,只要青媚喜歡的東西。她從來沒有不肯相讓的時候,所以養成了青媚如此專橫的性子。
即使是現在,可以讓給青媚的東西。她也絲毫不會吝惜。但這種謙讓只能限於“東西”啊,人如何能讓,感情如何能讓?不管是君御涵還是莫淺,他們都不是任人擺佈的死物,即使她肯相讓,他們又如何肯答應?
就拿君御涵來說吧,她不是已經“讓”出去了嗎?還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青媚顯然並不明白,除了她之外,旁人也會有自己的選擇,也會有無法克服的執念。
只能有一個謝青媚,所以說她要死了?
謝青瑤覺得事情忽然變得很諷刺。
在來之前,她只當謝青媚是受了君御清的脅迫。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最想害她的人不是君御清,而恰恰是這個與她不分彼此的親妹妹。
這真是一件令人沒脾氣的事。
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謝青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