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答話,便忽地一下又撂了手裡的門簾。
站在簾外,看著那藍藍的天空,雷寅雙狠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因著大理寺的判決,叫她如今連表面應付一下老太太都很不樂意。見她和侯爺總在人前裝著個體面模樣,雷寅雙只想伸出老虎爪子,乾脆利落地撕破他們的虛偽才好!
她家小兔有著這樣一群糟心的親人,在這樣的一個家庭里長大,居然都沒變態,簡直活得忒不容易了!
……明明就只有她這總把江葦青當個呆萌小白兔的傻老虎才這麼認為吧!
緩緩吐著氣的雷寅雙忽然感覺到似有人在看她,扭頭看過去,就只見早她一步已經出來的何樺竟沒走,正貼牆站在廊下看著她。
雷寅雙衝著何樺挑了挑眉。
何樺看著她一陣猶豫。剛才雷寅雙跟老太太說的話,她全都聽到了——程姨娘“上吊”的那天,江承平回來時的臉色很不對勁。除此之外,何樺還發現,他的手上多了好幾道女人指甲挖出來的痕跡。何樺原就不是個聰明人,當時江承平隨便支吾一二她也就信了,直到如今聽著雷寅雙的這番裝神弄鬼,卻是才叫她越聽越起疑,越聽越心驚……
“有事?”見她看著自己發著愣,雷寅雙挑著眉梢問道,那語氣裡帶著幾份明顯的不耐煩。
何樺一眨眼,到底沒敢把她心裡的懷疑告訴雷寅雙,只悶不吱聲兒地一轉身,帶著她的丫鬟走了。
雷寅雙看著她的背影無所謂的又挑了挑眉梢,然後看著那藍藍的天際一彎眼眸——她要跟小兔出門玩去嘍!
☆、第149章 ·野戰
第一百四十二章·野戰
閒置了多年的西山皇家獵苑中,被乍起的秋風點綴成一片深綠淺黃的密林裡,處處鳴響著清脆的鳥啼。這不禁叫人聯想起王籍那句著名的詩句:鳥鳴山更幽。
於一片幽靜的鳥鳴中,不知何處傳來一陣草葉摩挲的沙沙細響。頓時,警覺的鳥兒們全都住了聲。於是,一時間,似連空氣都凝住了一般,密林中透出一股山雨欲來般的緊迫感。
靜默半晌,林下那沒及人膝的草叢中,忽然響起一聲脆響,似有人無意中踩到一節枯枝一般。剎那間,山林上方響起一陣驚慌亂飛的羽翼拍動聲。便是林下草叢中藏著的人不曾看到一隻鳥兒的身影,此時也已經明白,只怕今兒是要空手而歸了。
“誒!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隨著一聲抱怨,那草叢中站起一個人影,卻是個身材高挑的女子。
女子約十七八歲年紀,眉眼生得雖算不得十分的俏麗,卻有一種別樣的靈動。此時她的手裡正提著一根長鞭,扭頭嗔怪著一個跟在她身後的青年。
青年約二十出頭的年紀,個頭比女子略高一些,那白皙的肌膚和唇紅齒白的模樣,看著便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世家子弟。見女子嗔怪著他,青年也不惱,只笑眯眯地彎著眼尾。那帶著某種不能明說企圖的明亮眼眸,悄悄掃過女子那被合身的大紅色箭袖勁裝襯得更顯玲瓏的身姿。
“反正你也只能過一過乾癮。難道你要搶在皇上頭裡,獵得頭一隻獵物怎的?”
江葦青笑眯眯地說著,那眼再次掃過雷寅雙如今那堪於花姐一比高低的“偉岸胸懷”,白皙脖頸上的喉結不著痕跡地悄悄蠕動了一下。
自接了皇命後,江葦青便和太子各自分了工,他先來秋苑安排一應事務,太子則留在後面隨行伺候著天啟帝一行。於是,江葦青便這麼假公濟私地帶著雷寅雙先行來了西山。
和雷寅雙一樣,其實江葦青也不是個什麼勤勉之人,他把所有的事情分派下去後,便帶著雷寅雙鑽進了一片山林裡,卻是連個侍衛都不曾帶。而於雷寅雙面前,他的說辭則是——重溫當年二人年幼時一同鑽林子捉鳥抓魚的舊時光。
雷寅雙又豈能不知道,她是不可能搶了天啟帝的彩頭的。她看看江葦青,又一臉遺憾地抬頭看看已經聽不到鳥叫聲的樹林子,然後如小時候那般,伸手握住江葦青的手腕,一邊拉著他往林外走一邊抱怨道:“以前聽石慧他們說這秋狩有多好玩,我還當真以為大家是要進山裡打獵呢。原來鬧到最後,居然是往林子裡放一些家養的山雞野兔,真是沒勁。”
江葦青抿唇一笑,那手掌一翻,十指插…進她的指縫間握住她的手。因她總愛充著個保護者的角色,他便沒有跟她爭那個先,任由著她在前面領著路,他則像小時候那樣,乖乖地跟在她的後面。“秋狩又不僅僅只是打獵,其中還有一套祭祀禮儀的。若於祭祀中叫滿朝文武都空手而歸,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