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會以現代人的觀點,逐一辯倒百官們對正德皇帝的指控。只可惜,他現在是翰林院編纂,狀元公,已經是文官集團中的一員。
如果不出意外,他可是要在這個龐大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組織中混一輩子的。所謂屁股決定腦袋,說話做事自然要符合自己所處的環境。
這些信也就看看罷了,至於正德皇帝麻煩,也只能靠他自己去解決。
果然,皇帝如此率性而為,就遇到大麻煩了。
很快,內閣對正德皇帝的頑劣就看不下去了。
畢竟內閣乃是國家決策機構,內閣三老乃是文官團體的首領。況且,這三個閣臣又都是從小看正德皇帝長大的,又做了他許多年老師。
在他們心目中,還將正德皇帝當成當初那個住在東宮的太子,並沒有意識到,朱厚照已經長大了,變成了九五之尊的天子。
內閣首輔劉健首先發難,上了一道洋洋灑灑的萬言書,教導正德皇帝要怎麼做才算是一個合格的名君。
並數次親自去覲見皇帝,一說就是兩個時辰。
被老劉纏得實在是受不了,加上這個帝王師的餘威尤在,朱厚照只得連連稱是,說下來一定改。
可正德皇帝是什麼人,大約也是對劉健弄怕了。朱厚照從那個時候開始,索性不見劉健,將所有朝政都交給司禮監處置。一旦劉閣老求見,就讓劉瑾說不在。
第六百八十六章 機遇
內閣沒想到劉閣親自出馬勸戒皇帝,不但沒有任何效果,卻起了反作用。
以前,他們想見皇帝,隨時都能見到。現在可好,一個月也見不上幾次面。
你去西苑找正德天子,劉公公說萬歲爺回皇宮去了;等你去皇宮,那邊又說,陛下回了西苑。
反正只要內閣在哪裡,皇帝絕對就在另外一個地方。
如此一來,倒將內閣閣老們弄得束手無策。
這事惹惱了新任吏部尚書馬文升和兵部尚書劉大夏,天子不早朝,如今又十天半月見不著人,這不是朝昏君的路上越走越遠嗎?
你要做昏君不要緊,大明朝的江山社稷怎麼辦?
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其實也沒什麼不妥,滿朝都是忠義正直之士,也亂不了。關鍵是,陛下你如此胡鬧,又不思悔改。百年之後,史書上肯定是會記上一筆的,連帶著我們也成為昏君身邊的*佞。
強烈的使命感叫兩位大人物激動了,好,既然陛下你不想見我們,咱們就上諫言好了,你總不可能不看大臣的摺子吧?
於是,兩人一天一道摺子地遞上去。
受到他們二人的帶領,整個都察院的言官們也跟著湊起了熱鬧。
一時間,摺子如雪片一樣飛入司禮監,上面的話也一天比一天難聽。
只可惜,朱厚照還是置之不理。
實際上,他正玩得嗨,連批紅大權都下放給劉瑾了。這些不好聽的話,劉公公才不會告訴皇帝,也免得惹萬歲爺不高興,掃了他的興頭。
諫言風潮歷時一個月之後,馬文升和劉大夏才回過味了:原來我們上的摺子,陛下根本就沒看過一眼,甚至都不知道,司禮監根本就沒交上去。
好,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們來狠的。咱們直接辭職,這回,司禮監總不敢扣住摺子了吧,你劉瑾也沒這個膽子。
這下,劉瑾再不敢隱瞞訊息。畢竟,兩個部院大臣要辭職的事情,要捂也捂不住。
聽到這事,正德皇帝也有些害怕起來。說,從明天起,朕還是老老實起上早朝吧!
可就在這個時候,劉瑾卻說話了:陛下,你現在貴為天子。什麼叫天子,就是老天的兒子。天上老天爺最大,地上,萬歲爺你最大,根本就不用怕他們的。馬尚書和劉尚書要辭職,讓他們辭好了。蘇木以前不是說過一句話,我大明朝有民億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滿大街就是。沒有張屠戶,還吃帶毛豬?
劉瑾這話說得飽滿深意,這陣字,皇帝不理朝政,將批紅大權稀疏交給司禮監。可以說,天下間的事,都有他劉瑾說了算,沒他劉公公的點頭,即便是內閣三老點了頭的事情,也辦不了。
權力可是一件好東西,在嘗試到其中的滋味之後,劉瑾食髓知味,如何肯放棄。
如果皇帝重新上朝,再次掌管日常政務,他劉瑾必然從又變成一個普通的如同秘書一樣的角色。弘治年間,司禮監公公們寒酸的日子才過去沒幾年。
再說,以文官的厲害,若是得了勢,太監的日子會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