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
今天下午,我經過阿爹書房的時候,又聽見了裡面盧家管家的聲音。由於好奇,我就停下來聽了一陣,這一聽,就聽見,就聽見說——”
胡秀兒小臉漲得通紅,眼中流露出奇怪的光芒,像是羞愧,像是恐懼,又像是無奈。
李唐知道她所聽到的話一定是對她有著很大的刺激,才會讓她象這樣激動,他正要安慰的時候,就聽胡秀兒繼續說道:“就聽盧家那條可惡的鷹隼說,如果我們胡家願意退親,他們盧家自然是很高興,若是我們不願丟人也可以,就要——就要用,用我來代替姐姐嫁入盧家!”
“啊!”李唐驚訝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他打量著眼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完全無法把她和“人妻”二字重疊起來。
“不止這樣,盧家的鷹隼還說,他們已經觀察過我,說我外貌那個什麼,身材那個什麼,以後,對於他們盧家——他們還,還說,若不是這樣,他們還不願——”
李唐聽得心火直冒,所謂外貌什麼,身材什麼,不用說,肯定是在考察日後能否生育了。聽這意思,盧家對於婚姻的態度和在市場上買菜也沒有太大區別了,選好了一棵菜,見生蟲了,就重新挑好的,就是菜園子裡還沒有長成的菜葉不放過。
“而且,他們還說,為了盧家千秋萬代計,盧二那小子納妾我們也不能阻攔……其實,盧二那小子油頭粉面的,我很不喜歡,就不知道姐姐為什麼喜歡他,一直還把他送的玉佩帶在身邊。”
李唐心裡一動,連忙問道:“那你父親答應了嗎?”
胡秀兒李唐一眼,說道:“若是答應了,我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早跑到不知道哪裡去了!不過,他也沒有完全拒絕,只是說要好好考慮一下。”
李唐點點頭,暗想這樣才合理,胡浪雖然是個開明的父親,但在如今這個時代,為了大戶人家的面子有時候也是不得不犧牲一些原則的。他所要等的,恐怕就是自己對大女兒的醫治了,若是自己不能把胡大小姐治好,說不得他也只好犧牲小女兒了。
當下,他微笑著說道:“好!為了我們的秀兒——小娘子,我一定想辦法把你姐姐的病治好,讓她高高興興地嫁給她喜歡的如意郎君。”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他又說道:“天色晚了,回去吧。你現在開始待嫁的小娘子了,在我這個孤身男人屋裡停留久了,會有人說閒話的!”
胡秀兒滿臉不屑地說道:“我還有話沒有說完呢,怎麼能就這麼走了。閒話怕什麼,要說由他們說去,最好傳到盧二的耳朵裡,看他還敢不敢打姑奶奶的主意!”
李唐對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小女孩沒有了辦法,只好說道:“那有話就請賜教吧!”
胡秀兒忽然揚起小臉,問道:“你是新科的舉人?”
李唐一個“你怎麼知道的?”正要問出口,忽然靈機一動,點了點頭。你眼前這個小女孩的本事,要從他哥哥嘴裡套出些話來實在太容易了。
“聽說你還教我哥哥讀書?”
李唐苦笑著說道:“你哥哥還對你招供了什麼,你就全部說出來吧!”
胡秀兒眨了眨大眼睛,訕訕地說道:“你都知道了。其實,該說的,我哥哥全部都說了,包括你是一個醫匠,而不是他的西席——這根本不是我猜出來,而是他說出來的。”
李唐之氣結,自己竟被這小女孩耍得一驚一乍的,真是再丟人沒有了。就聽胡秀兒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和姐姐說的。”
李唐一邊調整有些受傷的心靈,一邊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胡秀兒小心翼翼地說道:“你難道不覺得我哥哥他太,太草包了嗎?一個聰明好學的弟子和一個頑劣的弟子你更喜歡哪一種呢?”
李唐“嗯”了一聲,說道:“你想和你哥哥一起學文?你難道不怕戒尺嗎?”
胡秀兒可憐兮兮地說道:“以前我們家的幾位西席給哥哥授業的時候,我都在旁邊旁聽了,而且學的比我哥哥多多了。所以,教授的戒尺如果很公平的話,我倒也不介意嚐嚐!”
李唐又道:“我可不會講《女則》《女訓》之類的書!”
胡秀兒拋給李唐一個白眼,道:“那些書我才不要讀呢。什麼‘行莫回頭,語莫掀唇。坐莫動膝,立莫搖裙。喜莫大笑,怒莫高聲。’這些我一樣也做不到,也不想做到。要讀就讀史書,詩詞之類的,就像那易安居士(李清照)一樣,當一個大才女,而不是成為你們男人的可憐附庸!”
李唐忍不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