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元既然問起,小老兒便說一說。”
李唐見他說得玄乎,馬上來了興致:“請賜教!”
易掌櫃笑道:“其實呢,一個人——不論他是如何心機深沉、城府如溝,總能從他的行為處看出他的心內所想。至於能看出多少,其實只是關乎那個旁觀者的洞察力而已。”
李唐“哦”了一聲,道:“如此說來,你易掌櫃應該屬於那種明察秋毫之輩了?”
易掌櫃毫不赧顏,欣然受之,嘴上卻還假惺惺地客套一聲:“解元客氣了,小老兒也只是勉強過得去而已。”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若我所料不錯的話,解元一定是在等你的伊——”
他一雙眼睛無意間瞥向門外,忽然嘴巴張得老大,一句話噎在喉嚨裡,再也出不來了。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啊,雖然並沒有擦脂抹粉,頭上也別無飾物,但真就應了那句“雅淡梳妝偏有韻,不施脂粉自多姿。”,平日裡見過的那些花魁粉頭、歡場名媛、千金小姐和這一位比起來,總要輸去了十分顏色。但是,你偏偏又說不出她美在哪裡,因為你找不出她任何一個不美的地方!
易掌櫃一雙眼睛就像被勾去了魂一般,直勾勾地看著這個女子,他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他的雙目中除了這個女子,再也藏不下任何物事。
李唐見了那女子,臉上的焦色一掃而空,連忙走上前去,笑道:“清兒,你終於來了!”
胡清兒一進屋,就看見了那邊那個眼神極其猥瑣的掌櫃,立即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易掌櫃頓覺有一盆涼水當頭潑下,立即清醒了過來,訕訕地低下頭去。
胡清兒這才把目光轉向了李唐,臉上立即就換上了一種欣然和溫柔的神采。李唐心下訝然,暗道:“難道她在范家沒有遇上什麼麻煩?不對啊,即使是如此,我和小璐之間的關係她總是看出來了吧,怎麼會變得這般態度好了?”
胡清兒主動走過去,抓起李唐的手,道:“看什麼看,呆子!”
李唐終於確定了她不是笑裡藏刀,心下又是歡喜,又是心虛,便訕訕地向易掌櫃說道:“這是賤內,你剛才還真猜對了!”
易掌櫃聽到“賤內”兩個字,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來,有點不自然地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怪不得半個時辰之內,八十八次!”
胡清兒一聽“賤內”二字,臉上一紅,一雙妙目撲閃撲閃的,到處閃避著大家的目光,臉上的羞赧之意再明顯也沒有了。不過,她卻始終沒有出言否認。
李唐“嘿嘿”一笑,便拉著胡清兒上了樓,只留下樓下無數雙或是嫉妒或是羨慕的眼睛還在那裡互相瞪來瞪去。
剛剛走進房間,李唐便迫不及待地轉過身去,左右觀望了一陣子關上了房門。胡清兒見了他的動作,臉上就更紅了,正當她還在猶豫若是李唐有下一步動作她該響應還是迴避的時候,李唐卻規規矩矩地搬來一面椅子讓她坐下,自己也搬了一面小杌坐在她旁邊坐下。
胡清兒心下不由鬆了一口氣,但是卻也閃過一絲失望:“難道我對他就這麼沒有誘惑力嗎?”車上和範曉璐一番比較過後,她的信心還沒有恢復過來。
李唐忽然開口問道:“你怎麼想到一個人進京了?”
胡清兒幽幽地望了李唐一眼,道:“還不是因為你!前些日子,我們家裡忽然收到一封信,說你在京中得罪了一些很有權勢的人,恐怕要被打擊報復。我想了一下不放心,便留了一封信在家裡,自己巴巴的進京來了。我一邊問路,一邊趕路,不是很方便,正好遇上一個趕車的也要進京,便使了一些銀子搭了他的車。”
說起這一路上受的委屈,她雖然一語帶過,但臉上那種不忿的表情卻顯露無餘。確實,她這樣一個美得過分的女孩子一個人進京,確實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一路上遇上的騷擾、褻瀆肯定是少不了。雖說她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文弱不堪,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武功高手,但這樣的事情遇上多了,總是難免要難受的。何況,正如她自己所說的,她從前一直在閨閣裡待著不要說進京,就是自家的門口也是極少出去的。
李唐有些感動地望著她,道:“這一路委屈你了。那寫信給你們家的人是誰呢?”
胡清兒搖頭道:“不知道啊。其實,知道你和我們家關係的人是很少的,只有我家的家人和我師父。不過,我家的家人在京裡都不會有什麼親朋好友,更別說知道你的情況了。而我師父若是知道你處在危險之中,又何必繞這麼個大圈子寫信給我家呢,她老人家的武功足夠保你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