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你相識這麼久了,而且當初就是傾蓋如故的知交,你總不應該這麼點面子都不給灑家吧!再說,如今天色雖然也說不上早,但晚一點回去,也耽誤不了和尊夫人一起吃飯的,你何不就當灑家一個面子呢?”
李唐假作沉吟了一下子,看見童貫熱切的眼神,“終於”下定決心,道:“既然大官如此說,下官倒也不好不給你面子。這樣吧,你選個地方說話!”
童貫不假思索地立即伸手向旁邊一指,道:“你看那邊有恰好一處池塘,池塘邊上又有一跳小道,咱們在那邊說話,必然沒有人來打擾。”
李唐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啊!”隨即又低聲加了一句:“這地方倒是適合密談,恰像是童大官早就預選好的地方一般——哦,開玩笑,開玩笑!”
童貫臉色微紅,輕輕一笑,臉上居然很有幾分憨厚的樣子,讓李唐見了大為訝異。
兩人來到池塘的邊上,這裡環境確實十分的清幽,前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的邊上恰有一張用石塊砌成的石凳。李唐老實不客氣地坐在了那張石凳之上,童貫看看周圍並沒有第二張石凳,心下不由大罵起來。這裡明明是一個給路人歇腳私聊的好地方,卻只設了一張石凳,可見有司之愚蠢,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了。不過,不滿歸不滿,童貫臉上還是不得不勉強擠出幾分笑意。
“童大官有什麼話要說,就請開口吧!”李唐像是沒有看出童貫的不悅一般,笑著望著童貫。
童貫見說到正事,撇撇嘴,把心中的那一點不悅的情緒清除出了腦海,這才笑道:“慕武啊。如今咱們是官家身邊唯一的兩個知道那個最大的秘密之人,你在外,灑家在內。咱們之間的關係,從前就很不錯的對吧?如今呢,就應該更好一些了吧?”
李唐點點頭,道:“從道理上來說,似乎是應該如此的!”
童貫道:“那就好。咱們兩個人的共同目的,都是要按照官家的旨意,把瑤華宮裡的那位小貴人扶上寶座。為了達成這個目的,灑家覺得,咱們是不是應該更加互相信任,互相坦誠一些呢?”
李唐笑了,道:“還是方才那句話!”
童貫有些熱切地說道:“那就好!既然咱們之間要互相坦誠,那就恕灑家不客氣,先問出我心中的疑惑了。”
李唐臉上的笑意更加盛了,就差笑出聲來了。童貫看著李唐有些詭異的表情,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之色,正要發問,卻聽李唐說道:“你是不是要問,官家的病情怎麼樣了?”
童貫頓時愕住,怔了半晌才嘆道:“慕武真是灑家見過最為聰明的人了,怪不得你是新科探花,而且比起狀元、榜眼來,更為官家欣賞、重用!”
李唐笑著緩緩地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我這人也許算不得很笨,但要說聰明也絕對談不上。童大官你要問這個問題,只不過是我事先就知道了而已,我可不敢接大官你這頂高帽!”
童貫愕然道:“慕武這話卻是何意?”
李唐忽然收斂笑意,把頭輕輕探了過去,來到童貫身前很近的地方,輕輕地說道:“這句話,童大官不是自己要問吧,而是有人‘請’你代問的吧?”
童貫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蒼白,隨即,他立即搖頭道:“李縣主,這個玩笑可是開不得的。官家龍體,乃是關係著國計民生,關係著江山社稷的存亡的大事,誰能無故過問?再說,灑家好歹也是內侍押班,乃是官家身邊最為得寵的中官。除了官家還有娘娘等少數幾個人,還有誰能支使得了灑家?”
方才他一直稱李唐的表字,這一話不投機,稱呼立即就變了。
李唐冷哂道:“若只是一味支使,自然是沒人能支使得了大官你。若是你的一些把柄落在了別人手裡,就算那人是一個平民百姓,只要你無法將那人殺了滅口,那人也一樣可以支使你,不是嗎?”
童貫眼神遊移不定地四處巡視著,嘴裡說道:“灑家做事但求俯仰無愧,上對得起天地良心,下對得起官家和百姓,何來把柄讓人抓住?李縣主,灑家方才還在說,咱們應該是朋友,而且是比一般人更為要好的朋友,想不到如今你卻如此信口開河汙衊與我,這就是你表示友情的方式嗎?”
李唐搖搖頭道:“就因為下官覺得童大官還是能稱作朋友的,才說這句話的,不想卻惹得童大官不悅,真是無辜得很。既然如此,我且問你,昨天半夜,那個前往貴府拜訪的蒙面高手是誰人?”
童貫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之色,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嘴皮也抽出了起來。
李唐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