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明教自然不可能勸四郎放棄出家的念頭的。那麼,還有誰既有這樣的能力,又願意做這等事呢?”
忽然,他心下閃過一個名字:趙煦!但很快,他就把這個念頭排出了腦海。趙煦如今身在病中,很少出宮的,即使出宮,若是如此明目張膽,章惇也不會不知道。然則,若不是趙煦,誰又有如此驚人驚怖的實力呢?
章惇想了良久,卻也是絲毫沒有頭緒,最終他只好苦笑著說道:“也不管他是誰了,不論如何,從他對四郎的這件事情上來說,應該不是敵人,這就夠了。況且,事到如今,是敵是友又有什麼關係呢,就算是敵人,我也是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啊!”
這位掌握大宋朝政幾年的宰相的語氣,在這一刻,卻是顯得那麼的蕭索,好像他只是一個鬱郁不得志的落魄書生一般。
次日恰是望日,按照宋制,這一日是望參官在紫宸殿進行早朝的日子。按照規定,這一日凡是所有在京的朝官,全部都要前往紫宸殿朝見。大宋管制複雜,官員眾多,這也就決定了這一天的早朝一定會很熱鬧。
越是熱鬧的時候,就越是容易出事情,因為有很多人總是願意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鬧出點事情來。章惇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但他卻並不擔心,失去了最寵愛最看好的兒子之後,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的了。
一般說來,望參日的早朝,是又中書、門下的長官分別押班的。但由於中書省如今並沒有任命侍郎,所以今日這早朝,還是由章惇一個人押班。
今天的章惇,站在百官的最前列的時候,心下居然莫名地湧起一股濃郁的激動之情,就像他多年以前第一次站在這班首的位置一般。罕有地,他發覺當官,其實還真是一件很威風的事情,尤其是當宰相這樣的大官。他閉上眼睛,開始品味起這種感覺來。
最近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後面的這些官兒多半都是大宋訊息最為靈通的,自然是多少聽說了一些。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有自己的原則,所以也就有了自己對這些事情的態度。所以,儘管沒有一個人上前和章惇搭訕,也沒有一個人上前痛罵章惇,但這並不妨礙大家看著章惇的眼神各有不同。
有同情的,有痛恨的,有冷漠的,也有因為有熱鬧可看而幸災樂禍的。總之是不一而足。
“章相!”章惇還在閉目養神之際,忽聽一個陰柔的聲音喚道。他連忙睜開眼睛,卻見一名小黃門正站在自己面前。往日裡,小黃門在章惇的面前,都是擺足了討好的架勢的,但今天他卻是一臉的正氣,仿若一個宦官版的包青天一般。
“時間到了,上朝吧!”小黃門低聲地提醒道。
一刻鐘之後,百官在紫宸殿各自站好了自己的位置。隨即,趙煦便到了。
一番朝拜之後,殿頭官尖聲唱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話音剛落,便見一名官員出列奏道:“陛下,臣近日接到北方遼國的先鋒快報,說道不日他們將派使者持國書前來,特此啟奏陛下!”原來,此人便是鴻臚寺少卿江子亭。
“遼國?”趙煦眉頭一皺,道:“朕這裡既無喜事,又無喪事,他們主動要求前來作甚?他們可曾留下什麼話來嗎?兩國之間,互派使者往來,總該有個名目吧?”
江子亭道:“他們說道是聽說筆下龍體違和,派人前來慰問。”
趙煦冷笑一聲:“慰問?我大宋動亂,恐怕才是他們所希望的吧,慰問?有什麼可慰問的?他遼國的醫士總不會高明過我大宋,說慰問,簡直是笑煞了人!”
江子亭道:“陛下聖明,臣也覺得他們此來,必有深意,只是卻並不知道緣由,所以特意啟奏陛下,請陛下定奪!”
定奪?遼國要派使者來,叫趙煦有什麼好定奪的,他雖然貴為君主,也是不能拒絕對方主動派來的時節的。
趙煦點了點頭,道:“愛卿下去吧,朕知道了!”
江子亭退下之後,又有幾名官員上來啟奏了一些小事,趙煦也是一一拿了主意。
忽地,就見東班大臣的前列走出一個人來,中人見了,都是倒吸一口涼氣,因為這是御史中丞沐雲。
御史中丞這個官,平日裡皇帝若是不主動出言想問,是很少出面的,但每次他主動出面,必然會預示著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將要發生了。
“臣沐雲啟奏陛下,臣彈劾宰相章惇。他教子無方,致使兒子對良家女子行始亂終棄之事,使得該女子竟然跳入汴河生生淹死。尤其令人髮指者,為恐其幼子受到咎責,他居然將其幼子轉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