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沒有過多久便也到了,他此時剛剛起床吃完飯,還沒有趕赴縣衙,宮裡的內侍剛剛進門,他正在出門,倒是侯了一個正著。
但是,大家等了許久,今日這場戲的主角簡王趙似卻還沒有到。群臣中難免出現了一些不耐煩的情緒。他們年紀一般都較長,加上長期養尊處優,多站一會子,身子自然會感覺不舒服。要不是聖駕當面,說不定已經有不少人罵開了。趙煦也漸漸開始顯得不耐煩,又派了幾批人前往催促,直到一個多時辰之後,趙似才露面了。
原來,趙似昨夜不知為何喝得大醉,內侍們去傳旨,服侍他的內侍也不敢稟報,因為這位十三大王性子是十分暴躁的,下人們一旦惹得他不快,非打即罵,出手很是厲害,下人們都對他害怕得很。而宮內的內侍也只能在他的臥房外面輕聲叫喚,不敢衝進去,畢竟他還是皇子皇孫,不要說如今還沒出事,就算是出事了,最後會如何處置還說不好。不管如何,作為一個宦官,還是不能得罪他這樣的人的。
而後來前去促駕的宦官則是知道趙煦的焦急之情,雖然心中尚有顧忌,卻也管不得那麼多了,愣是衝進去把他叫了起來。
趙似雖然是皇子,但文德殿還是第一次到,見了東西兩班文武嚴肅的表情,他心下不免有些忐忑,最後殘存的一點醉意也立即消散了。在眾人矚目之下,他規規矩矩地向趙煦行了禮。
趙煦淡淡地看著趙似,道:“罷了!你若是還在內心裡尊敬朕這個哥哥,尊敬朕這個皇帝,那就是不施禮也無所謂;若是你心中沒有朕,就是天天給朕一百個頭,都是虛的。”
趙似也不是笨蛋,一聽此言不善,冷汗就流了出來,再想想今天這陣勢,他心下就越發亂了。他定了定心神,道:“是!”
趙煦坐在上面,把趙似的臉色看得清清楚楚,他輕聲說道:“你是朕的同胞兄弟,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自己說吧!若是你能夠坦白承認,把事情交代清楚,朕可以既往不咎,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趙似一聽此言,心下頓時篤定了自己勾結內侍的事情洩露了。這種事情一旦洩露出去,就算是趙煦說過不追究,事實上又怎麼可能不追究?他唯有死賴到底,以期待趙煦手中沒有確實的證據,才好矇混過去。
當下,趙似一臉懵懂地說道:“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趙煦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將一封信交給殿頭官,道:“拿下去給朕的十三弟看看吧!”
趙似接過那封信一看,饒是他早有心理準備,還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裡“咯噔”一下。其實,他昨夜之所以喝酒喝得大醉,就是因為郝隨和莫爾項的死,讓他在宮中少了一個重要耳目之外,還讓他勾結宮中內侍的事情變得很容易被揭穿。不過,對於此事,他心下終究還是存著一些僥倖心理的,但待得這一切被證實的時候,他還是難以控制住自己的失望和恐懼。
事到如今,唯有抵賴到底了。他咬咬牙,大聲說道:“陛下,這是誣陷,這絕對是誣陷,臣不認識什麼郝閣長,更不知道什麼莫爾項,還請陛下明察,還臣一個公道!”
趙煦輕輕道聲:“哦”,指了指李唐和童貫道:“朕倒是很想相信你。但是,繼開封縣令李唐在莫爾項的家中發現了這封信之後,內侍童貫又在宮中郝隨的住所發現了內容差不多的信,在信裡面,你命他好好觀察朕的病情,說是待朕賓天之後,你還要繼續重用他。這信,你還要繼續看看嗎?朕和你乃是親兄弟,別人的筆跡朕不熟悉,但你的筆跡,朕卻是爛熟於胸的,你總不能說,這些信都是栽贓陷害吧!”
章惇聽得此言,默默地閉上了眼睛,他心中知道,趙似是絕對過不了這一關了。
趙似一聽“童貫”二字,臉上現出一副奇怪的神色,轉過頭去看著童貫,眼睛瞪得老大,指著他連連說道:“你,你——”
童貫大義凜然地說道:“簡王,若是你所犯的乃是小過,奴婢在陛下身邊侍候的,還能為您說上兩句話,但簡王所犯,乃是這等滔天大罪,奴婢不敢向陛下隱瞞!”
趙似氣得幾乎當場吐血。當初郝隨是主動找上他表示效忠的。趙似之所以毫不猶豫就接受了,就是因為郝隨同時也是代表童貫一起向他效忠。童貫乃是趙煦身邊最得寵的內侍,而且素以智勇雙全著稱,趙似在外最信重章惇,在內就最信重童貫了。趙似覺得,雖然和童貫合作有洩露出去的危險,但無疑會讓他承蹕的希望大大增加。
令趙似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如今出來指證他的,居然還是童貫。他一時之間都有些暈了。待得聽見童貫的話,他才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