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點滑稽。
為了讓自己的聲音不被認出來,他嘴裡還含了一塊小沙石。這小小的東西含在嘴裡,實在是有些難受,說話的時候還好,不說話的時候愈發顯得難受。他此時十分的羨慕許水蘭,她居然可以扮作一個男人,而別人從聲音上一點也看不出來,這絕對一種很值得羨慕的本領。不過,李唐也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是休想學到她這項本領了,因為這首先需要很強的武功修為。而李唐已經過了學武的年紀,而且對於練武興趣也不怎麼大。
李唐此時心中還有另外一層心事。他認出了這寶兒還有他母親。他頓時想到了一個問題:寶兒他們當初經常受到章援的接濟,一家人對章援是十分感激的。而鹿雲柔則是相反,她此時雖然章援的孩子,但卻認為章援是一個騙心偏色的混蛋,直把章援恨透了。這兩方人住在一起,熟稔了之後,相互吐露了以往的事情,也不知會不會產生什麼問題。
不過,由於“潛龍閣”在城外的能藏人的基地就這麼一處,李唐倒也不好輕易將他們兩方中任何一方遷走,只好暗暗希望他們暫時不要相互提起那些事情了。
李唐輕輕地把手搭在鄭老太公的脈上,一顆心越來越往下沉。寶兒和鄭夫人就站在旁邊,殷切地望著李唐。只是,他們卻看不見李唐的臉,不可能從李唐的臉上看出鄭老太公的病情。惟其看不出來,他們心中就愈發焦慮,只是又不能出口相詢,只能這麼幹巴巴地等著,心中的難受可想而知。
良久,李唐嘆了一口氣,右手從鄭老太公的脈上抽開,起身輕輕地說道:“到外面說話吧!”
鄭夫人一臉急切,不住地點頭,拉著寶兒隨李唐來到了外屋。
李唐看著這一對母子焦急的樣子,有些不忍心說出實情,但又不得不說。他略略沉吟,以儘量最委婉的語氣說道:“老太公身子本就虛弱,一直有暗疾,這次先是受到驚嚇,然後又摔倒在地上,引得身上的暗疾發作。情況——恐怕不大妙!
哎,難為老人家了,他以前應該就經常感覺不適,卻一直不提出來,以至於病入膏肓。若是他能早早醫治的話,雖然有些麻煩,卻也並不是十分難治的。如今——”
寶兒的小嘴立即鱉了起來,雖然為了繼續聽下去,他忍住沒有哭出聲來,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愈發惹人憐惜,一張小臉憋得皺巴巴的。
鄭夫人的心也是沉了下去。她幼失恃怙,鄭老太公待她十分的好,她也早把鄭老太公當作了自己的父親一般來孝順。雖然明知道鄭老太公偌大年紀,身子一向又不好,總難免有挺不住的那一天,但她在心中卻是一直都在祈禱著這一天儘量晚一些到來。如今聽醫士的意思,這一天恐怕就要來臨了,她心中的哀傷是難以言喻的。
鄭夫人忍著心中的悲痛,說道:“還請先生明言!”
李唐硬著心腸說道:“應該就在今明兩天了,他如今身子極為虛弱,難以承受藥石之力,所以,就算有治病之藥,也無濟於事。相反,若是服藥的話,反而可能會讓他最後的一點話也留不下來。所以,我便不給他開藥方了。這兩天,你們儘量在外面守著吧!”
鄭夫人眼中銜淚,向李唐福了一福,道:“如此,多謝先生了!”她雖然已經是極力忍住,但聲音卻依然有些嗚咽。
李唐無聲地向鄭夫人回了一禮,轉身就要往門外走去。忽然,他但覺身上一緊,回頭看時,卻見自己的衣襟被一張雪白的小手拉住。寶兒雖然沒有說話,但滿臉都是祈求、哀傷。
李唐硬下心腸搖了搖頭,輕輕地拉開寶兒的小手,走出了門外。
門口的迴廊之上,範宏德正靜靜地站著。他本來就很是俊俏,此時臉上又蒙上了一層哀婉之色,更為他增添了幾分憂鬱的神采,使他一下子似乎成熟了不少。若說他以前像個男孩的話,這時候不論是從外表還是內質來看,都是一個絕對的男兒了。
聽見了李唐走出來的聲音,範宏德忽然轉過頭來,看見李唐,他心中閃過一絲熱切。
李唐和他本是熟識的,自然不敢在他的面前露出破綻,也不說話,只是輕輕地對著他擺擺手,然後沉重地搖搖頭。
範宏德一雙眸子裡面的神采便黯淡了下去。他只是輕輕地向李唐點了點頭,算是謝過,就不再言聲了。
李唐便無聲地拱了拱手,越過範宏德向前行去。在來這裡之前,李唐最為擔心的,莫過於被範宏德認出來,現在還不到在他面前暴露身份的時候。一路上,李唐甚至都在想著和他相遇的時候,應該如何掩飾口音和步態,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