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你穿成這樣去謝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還在守孝呢?”
楚瓔的目光輕輕的瞥了她一眼,嘴角輕勾道
“我倒是不覺得,倒是妹妹這料子的衣裳,我幾年前便穿過,如今都放舊了,若是拿出來穿在身上,倒是有些失禮了”
她說的沒錯,楚琳身上的雲錦妝花緞是前些年蘇州知府向皇宮進貢的最好的緞子,一共才十匹,當年先皇在位時,賞了楚家三匹緞子,其中兩匹便給了楚瓔,另外一匹賞給了楚琳。
四年前,楚瓔便用這雲錦做了兩身衣裳,楚琳的則一直捨不得留在庫房裡,今年才拿出來做衣裳,今日穿成這樣出去,無非是想要去爭奇鬥豔。
她說完,楚琳的臉頓時就紅了,原本還想奚落她一番,反倒被她給笑話了,氣的牙癢癢,陸氏見女兒吃虧了,心裡頭也不痛快,可想到一會到了謝家,眾人看到楚瓔回了孃家,沒給丈夫守喪,到時候肯定有些閒言碎語,也夠她受的了。
一時倒也不與她爭論,只是拍拍楚琳的手,將她安撫下來。
牛車在路上行了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到了謝家。
謝太傅如今炙手可熱,京都想要巴結他的人可不少,這不一大清早,前來謝府拜壽的牛車,馬車,便從門口排了長長的一個隊伍,門口出入的人絡繹不絕,楚家的牛車排入隊伍中,一會兒的功夫,身後便又來了好幾輛牛車。
光是排隊進府的時間便花了不少,等楚瓔等到了謝家門口時,太陽已經漸漸升起來了,門口迎客的是府上的管家,從楚家隨從手上接過壽禮,然後派人將幾位女眷領進去。
繞過影壁,沿著抄手遊廊往裡頭走,一路上都是京都的達官貴族,有些認識的便寒暄幾句,不過這些人看到楚瓔之時,臉上都露出一絲意外。
楚瓔當做沒看到,仍然是從容的往前走。
等到了正堂,楚瓔遠遠的便看見,門口站著一個人,他身穿靛色寶相紋寬邊直裰,頭戴玉冠,風姿秀逸,俊美如玉,正微低著頭,帶著笑與前來賀壽的一位年輕男子在說著話。
不正是謝君淮?
楚瓔的目光在他身上微微一頓,不知道為何,她現在見到此人,內心竟多了幾分緊張的情緒,她好像很怕看到他,她一步步往前走,手裡的帕子也慢慢的揪緊了,心裡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畏懼他,還是其他莫名的情感…
前幾日,還在她院子門口鬧僵了,她今日又來了謝家,倒是自己先覺得很尷尬了。
她不想來的原因也就在這日,怕見了他的面不好說話。
她腦海裡胡思亂想了一陣,便到了門口。
謝君淮見是楚家的人,客氣的拱了拱手,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陸氏等人微微屈身後,跨進門檻,楚瓔也隨著眾人進去,等她過身的時候,忽然頭頂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似乎帶著愉悅
“阿瓔,今日來了這麼多客人,最讓我高興的,便是見到你了!”
如今,謝君淮與她說話,倒是越發放縱了,這分明是在調戲她,楚瓔咬了咬唇,一雙水潤媚眼狠狠的將他瞪了一眼,然後迅速的從他身邊走過去。
剛才那軟媚帶勾的眼神兒,非但沒有起到警告的作用,反而險些讓他身子酥了半邊,謝君淮穩住心神,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繼續迎接前來賀壽的客人。
屋內濟濟一堂,坐了許多的客人,皆是京中富貴人家的家眷,謝老夫人端坐在正堂中間的西番蓮紋圈椅上,一身蜀錦絳紫色穿枝花鳥紋褙子,搭配盤金彩繡緞裙,頭上挽著盤福髻,帶著赤金累絲牡丹點翠步搖,五官端方秀麗,膚色白皙,雖然如今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可因為死了丈夫後日夜操勞,她眼角已經有了細細的褶子,溫和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紋路便更深了幾分。
楚瓔等上前拜壽完,謝老夫人的目光不自禁的在楚家幾位閨女身上打轉,作為相國府的女兒,打她們一進門,便迎來了不少人的目光,成為了焦點,眾人見楚琳花枝招展的,容貌也生的好,一副相府千金的派頭十足,便露出豔羨的目光,不過大家心裡面想的卻是,她再美卻終究比不過在她身邊那位未施脂粉的長姐。
楚瓔生得好,勝在她五官精緻明媚,膚如凝脂,眉若遠山常望,唇若抹朱,眸如水杏,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風流嫵媚,有明珠寶石般的奪目之光,這是任何庸脂俗粉也比不上的。
謝老夫人在看到楚瓔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便微微一滯,這不是徐知遙的娘子麼?怎麼她…回孃家了?
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罷,只可憐她那苦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