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皇后客氣問道。
趙暮染此時剛扒完一碗飯,聞言就道:“宮中吃食自然是精緻可口,就是太精緻了些。”
皇后怔愣,看著她面前空空的玉碗,忙喊人再給她添飯。
趙暮染謝過,二話不說繼續吃。
幾位皇子見她一副從沒吃飽過的樣子,不由得嘴角抽抽,宋釗也朝她看了眼,心想她是又打著什麼主意呢。
果然,趙暮染很快又將一整碗飯用完,高聲喊道:“再來一碗!”
眾人:“……”
舜帝也被這侄女的食量震驚了,更覺得她舉止粗鄙不已。
他們皇家人,什麼時候淪落到吃不飽飯的樣子了!
舜帝就看了眼就站在殿中暗處的史吏,見他正揮筆疾書。他咳了兩聲,“文頤,你慢些吃。”
“皇伯父,叫你見笑了。”趙暮染接過宮女再端來一碗碧梗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這是準備吃一頓飽的,回府今日就不必再用餐了。”
她說著,史吏抬頭,又再繼續揮筆疾書。
舜帝自然是聽出她話中有話,但見那史吏樣子的,知道多半是將這些話也記了下來。他是不會再去接話,可架不住趙暮染就有心要說啊。
“皇伯父,我父王又和夏國打起來了,這兩年因為朝廷糧食緊缺,所以軍中都是靠著我父王吃飯。我父王將王府裡的金啊銀啊,幾乎能賣的都賣了,全換了糧食才撐過這兩年。但軍中也是常有吃不上飯的時候,如今又開戰,我想著,能省就省吧。我們也不跟皇伯父要糧草了,畢竟您手頭也缺嘛,所以我準備以後每日只吃一頓,然後將都城王府裡的一些東西再賣賣。應該能湊夠一個月,先熬著吧。”
說著,她還嘆一聲,朝宋釗道:“我說,雖然你要娶我,但現在戰事吃緊,我嫁妝也要賣的。你要是嫌棄,怕我給你丟面子,你現在就說出來,省得到時後悔了。”
她一口氣說了一長串,舜帝都要聽懵了。
史吏仍埋頭,字寫得唰唰作響。
宋釗也被她突然鬧的一出說愣了,後又強忍著笑意才沒當場露了異樣。他低垂著眉眼道:“殿下這般說,實在叫我汗顏,殿下心憂百姓與將士,乃我國之福。”
舜帝知道自己這就被侄女挖個大坑,明白這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氣得嘴角都在抖。
“文頤盡胡說。”舜帝忍了再忍,才將當場想拔劍的衝動壓下去,“如何能讓你們安王府賣東西,你還要賣嫁妝!傳出去,這天下人不得笑話我們皇家!”
趙暮染眨了眨眼,懵懂地道:“不能賣?但慶州安王府已經賣得都要只剩下木頭架子了。”
宋釗聽著她一本正經說瞎話,真是快要忍不住,忙端了茶用寬袖遮住要往上揚的嘴角。
“要是不能賣!”少女突然眼晴一亮,“對了,那我就跟大臣借一些吧,每人借一點,我給打欠條!”
“文頤!”舜帝真是要被她氣瘋了。
她這是來要債的!
趙暮染被他大聲地喊,一扁嘴,哭喪著臉道:“難道這也不能借?!”
“朕已讓戶部徵糧!慶州的將士們不會餓肚子的!”舜帝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他再不說,誰知道她接下來又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先前還一臉為難的趙暮染突然就站起來,然後走到殿中,朝舜帝一跪:“文頤在此替慶州將士謝過陛下,陛下英名,萬歲萬萬歲!!”
見好就收,女兒膝下沒黃金,何況一跪能給將士換來更多的糧餉,她不虧!
她這樣的態度總算舜帝心裡好受些,餘光掃過全身心投入在記錄的史吏,心想不管以後他如何誅了慶王,這也是他在位身為明君的一筆!
一頓飯未完,趙暮染就先敲下來無數頓飯,心情極好得將手中第三碗再度吃個精光。
宋釗看她摸著肚子,都怕她撐著了。
有了趙暮染拐著彎強勢要糧的一出,舜帝什麼胃口也沒有了,眾人見他擱了筷子,也紛紛跟著停下用餐。
舜帝也不敢再多留,怕這個侄女又要再跟他胡鬧什麼,讓他不好下臺,跟皇后說一聲便負手離開。
皇后見皇帝落荒而逃,她對著這個鬼見愁侄女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生怕說著,她也給自己下陷阱。她眼下也明白為什麼這侄女會被傳出一個鬼見愁的名號來。
皇后索性就露出疲倦之色,她身邊的宮女見此十分機靈地道:“娘娘您昨夜半晌未歇好,可是又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