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冷西盯著那星星點點的一地殘茶; 沉思了半晌; 方正色道:
“大人,韋將軍要直接……”
“吳大人,”鄭重連忙睞了眼神,他在建康呆得久,人事摸得清; 此刻擔心吳冷西別不知成去非同韋少連這層關係; 遂朝他打起了眉眼官司,吳冷西倒真不知內情; 也只想到這個韋將軍應是韋家的人而已; 見鄭重如此,猶疑了下,便噤聲不再提。
成去非已緩緩起身,仍披上來時所著大氅,簡單交待了兩句,先舉步去了。
堂內只剩他二人; 鄭重一壁收拾著案几上卷宗; 一壁跟吳冷西解釋道:“這禁宮的韋將軍; 是尚書令那去了的髮妻幼弟,素來同尚書令親善,尤其是,”鄭重下意識朝四下看了看; 方壓低了聲音,“吳大人一定也知道鐘山一事,這位小韋將軍當時出了不少力。尚書令的髮妻雖不在了,可兩家的情份還在,”說著眼中又是一閃,忽掰起手指頭算了算,呆望著吳冷西,“糟了,這,剛出韋公的頭七,讓尚書令怎麼問話?”
吳冷西靜靜聽他說完,面上淡淡的:“鄭大人覺得尚書令會避親嗎?”
鄭重皺眉一笑:“尚書令要是在這就停了,吳大人和屬下先前又是查漕運,又是查官倉,都白忙活了。”
話雖這麼說,可尚書令已抬腳走人,並未提韋少連的事,鄭重也有絲惶然,可又斷然不肯疑心尚書令就此心軟作罷,同吳冷西碰了碰目光,兩人一時便都沒了話。
韋府。
韋公仙逝,雖算得上喜喪,但於禮制上,卻絲毫不能亂。一連多日,韋少連眼裡只能看得到滿世界的白,時間久了,便會有一瞬的目盲。前一日,是曾祖頭七,一眾親朋故舊上雞籠山燒紙祭奠,孝子大哭,雖不至於席薪枕塊,但祖父父兄等人已然到了杖而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