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3 / 4)

小說:權臣本紀 作者:絢爛冬季

揚之人,眾人只當他演戲,這裡頭藏著的,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遺詔之事,他二人仍是頭緒全無,阮正通所行實在非常人能解。虞歸塵不由念及琬寧,到如今,他甚至沒有摸透成去非對那女孩子的態度。

不等他開口,成去非似乎已猜到他所想,先提及琬寧:“那位賀姑娘,平日裡看著文文弱弱,卻也是滿身的書生意氣,那次問過她話,便三天兩日染風寒,直到如今也沒好利索。”

說到這,成去非忽掠過一個念頭:她不會是有意避著?唯恐自己殺她滅口?可當日神情,分明又是個不怕死的,前幾日還有人來報賀姑娘整日匍匐案前寫寫畫畫,病得七葷八素也顧不上。

這話音,似乎沒有往死裡逼的意思,伯淵其實並不喜所謂書生意氣,人太直,正是水至清則無魚,在某些事上固然顯得有氣節,值得青史褒獎。可現實很多事,不拐個彎,那便是往死路里走。就像當日韓伊死諫,倒是蕩氣迴腸,讓人感動,卻不過白白犧牲性命罷了。

不過成伯淵話雖這麼說,倒也有幾分明貶暗褒的味道,否則彼時也不會出手相助韓伊。

既是如此,虞歸塵便自覺沒什麼好說的,抬眸望了望頭頂天空,湛藍的底子上綴著幾朵如霧的雲彩,極好,只是府邸圍牆高,硬生生斷人眼目所及,他成伯淵就此躲於四角天空下,前路不明,真真讓人傷懷。

成去非留意到虞歸塵神情微微有恙,知道他憂心當下處境,心底忽浮起一絲不忍,虞靜齋自當是紅塵方外之人,漫遊四方,平生塞北江南,打杏花春雨裡過,亦或者策馬於莽莽草原,都好過囿於廟堂罷?

兩人彷彿各懷心事,待虞歸塵告辭時,西山已臥上一泓彎月。

徐徐晚風,甘美清芬的花香便四處散去。成去非立在園子裡榆樹下,仰面望著那輪孤月,天地無隙,竟無端讓人想起老莊。

那本是活色生香浮華子弟的最愛。

江左士族子弟們,一朵朵人間富貴花,偏要肆無忌憚地說著人生之苦,病老別離,而真正歷盡一切,空待一死的,不知在哪個陰暗角落裡苟延殘喘著。

輕天下,細萬物,齊生死,更像是先哲的戲言罷了。

“大公子,”身側何時來的人,他渾然不覺,事實上,他向來警覺,罕有這樣的時刻,回身看婢女畢恭畢敬立在那裡,認出是在木葉閣侍候賀琬寧的。

婢女見他有了回應,忙雙手呈上一樣東西:“賀姑娘讓奴婢把這給您。”

說著一沓書稿便遞到了手中,成去非只得往屋裡去,坐於案前,藉著燭光看了。

書稿極厚,成去非略略掂量一下才認真細看:確是好字,含蓄溫斂,柔中帶剛,正是出自賀琬寧之手。

所書內容是《通典》上冊。

他往後翻了翻,白底煙字,一行又一行,一張又一張,就是謄抄,也需要些日子,更何況《通典》內容晦澀難懂,尤為高深,讀通需要十分功底,一般子弟恐怕尚且難以掌握,而她,看來是熟默於心了。

果真是她?下人所言顧不上病也要做的事情,就是默寫這部《通典》?

他的心思到底有了一絲鬆動。

府上確實沒有原本,多年前,父親曾向阮正通藉此書,上冊正是自己親自抄錄,阮府亦遣子弟抄錄下冊,兩家各自交換,完事後又物歸原主,算來,都是多年舊事了。

而阮氏的藏書樓,於案發時,毀於一旦,無數珍藏典籍就此灰飛煙滅。就是父親也曾據理力爭,試圖儲存一二,無奈大將軍決絕無情,彷彿和那本本書籍都有著血海深仇般,恨不能挫骨揚灰,誰也攔不得,後眾人提及,也無一不帶惋惜。

那麼,她這又是何意呢?

成去非把書稿疊放得整整齊齊,起身挑燈往木葉閣去了。

孤窗剪影,他剛進園子,便瞧見她身影映在窗子上,伶仃若骨。

屋裡安靜得過分,他進了門,看到几上瓶裡插著幾束半死不活的花枝,毫無生機可言,小丫頭見他突然進來,嚇得低呼一聲,匆匆行了禮,不知所措。

“賀姑娘呢?”他還是先問了一句。

“在裡頭收拾東西。”

成去非緩緩踱步,掀了簾子,她正呵著腰背對著自己不知做些什麼,身上僅著一件中衣,看上去羸弱異常。

到底有幾分尷尬,成去非避嫌先退了出來,小丫頭見狀,彷彿想起什麼,忙打簾閃了進去。

裡頭一陣竊竊私語,過半晌,才見琬寧換了衣裳垂首出來了。

這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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