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舞樂伶人與月河相提並論,暗諷月河學的都是娛人之技,在座豈會聽不出?不過聽出也不可能說破,聰明些的馬上岔開話題把這尷尬的場景揭過去。
月河氣得臉都青了,不過這樣的場合,為了維持她自己和阿孃苦苦營造出來的形象,無論如何也不能當眾爆發。轉念一想,楚星漣這個豬腦子,這樣做不正是幫了自己一把嗎?
今日之事傳出去,其他人只會更同情自己,為自己不平,等父親回來了,自會幫她做主扳回一局。
“我是讓你學你姐姐的端莊持重,這樣的姑娘才是大家閨秀,讓人喜歡。你們瞧瞧這插科打諢的潑猴兒,專會拿些歪理邪說來糊弄人!”國公夫人也不想損了月河的顏面讓她委屈,輕手在星漣小臉上掐了一下,用眼神警告她收斂著些。
星漣吐了吐舌頭,對月河道:“姐姐莫要多心,妹妹可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你實在是優秀極了,星漣也以做你妹妹為榮呢。”
“妹妹謬讚了。”月河溫婉一笑,表情恢復雲淡風輕。
廳內氣氛很快又活躍起來,笑語晏晏,不快之處似乎很快就消弭了。不一會兒丫鬟婆子上來稟報壽宴已準備妥當,請賓主入宴廳用飯。
男女賓客不在一處,今日單是女客就有幾十桌,星漣坐在國公府人身邊,月河則和一群同樣未出閣的官家千金坐在一起。月河在官宦子女中很受人推崇,她脾氣好模樣好,許多人都願意與她交往。
當然也有人因為各種緣故,像星漣一樣不喜歡甚至上升到討厭她,將她當做眼中釘肉中刺的。
比如湘東王之女陽城縣主,也是個有名的才女,但每次有什麼貴女間的詩社雅集,楚月河總壓她一頭。一個人鋒芒過盛難免遭人嫉妒,久而久之月河便無形中樹了幾個陽城縣主一類的敵人。
再比如薛太傅的孫女薛曉曉,她親姐姐就是先太子妃,太子去後也跟著殉了去,到底是自願還是有別的什麼內情,誰也不知道。
姐姐能嫁進皇家,薛曉曉也有些這心思,她傾慕三皇子,而兩位皇子屬意楚月河早就不是什麼秘密,對情敵看不順眼更正常不過。
也是巧了,這次薛曉曉和陽城縣主偏就與月河坐到了一桌。年輕姑娘們有真手帕交,也有假閨蜜,表面說說笑笑,暗中小動作不斷,甚至有人藉著玩笑的藉口你拍我一巴掌,我掐你一下。因為都是在別人家做客,不能落下不好的名聲,被打疼的為了維持臉面,大多也只能忍氣吞聲。
開席沒過多久,月河的裙子就被薛曉曉“不小心”拿瓶梅子露潑溼了一大片。那酸梅露顏色暗紅,浸入月河的衣裙很是醒目,況且這大冬天的,就算在生著炭盆的屋內,穿著溼衣服也難受。
若換了衝動的星漣,大概馬上就是原模原樣一杯水酒潑回去,但月河隱忍慣了,接受了薛曉曉一句輕飄飄的“抱歉”,離席換衣服。
春暉堂沒準備她能穿的衣物,現在只有穿著溼衣裳走回她自己的住處。
天空灰濛濛的,又飄起雪來,路上凝起了冰,陰冷而溼滑。
“姑娘,您怎麼這麼就算了?那位薛姑娘分明就是故意為難你的,好端端的又沒人撞到她,她怎麼就能拿著酒撲到你身上呢?”藍玉打著傘走在月河身邊抱怨。
“別說了,誰讓我只是個庶女,人家覺著我好欺負呢?”月河咬咬牙,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
她冷笑道:“這些人也只會這種雕蟲小技,不過逞一逞口舌之快,自以為贏了什麼,實際上對我有什麼影響?”
再熬一熬,等到爹爹襲爵,或者那人上位,她的好日子總會到來的。不過是些跳樑小醜罷了,等她浴火成鳳,曾經羞辱過她們母女二人的,她都要加倍還回去。
宴廳內,星漣無意中發現月河不見了,好奇下問了一句,紫珠去一打聽,才知道那桌發生的事。她朝那邊看過去,見薛曉曉和陽城縣主正耳語什麼,笑得嬌軀亂顫。
那一桌的女孩們有的臉色不悅,也有的幸災樂禍,她方明白是有人聯合起來擠兌月河呢。
星漣眉頭輕輕皺了起來,看向薛曉曉的目光便有些不善。她雙標得厲害,自己不待見月河是一回事,可外人欺負到她姐姐頭上,讓她當眾難堪,那就事關秦國公府的面子問題了。
凡事有一就有二,要是預設楚家的庶女可以讓她們如此折辱欺負,她們是不是也認為楚家其他人跟她一樣好欺負了?
此事月河不追究,星漣知道了,卻不能善罷甘休。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雙標,我家的人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