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信芳正聽得不耐煩,此時眼中寒光一動:“陛下離開了京城?大嫂何處聽來的?”
“我就是知道。”樂太后站起來,走近他:“如今京城內外兵馬盡在三叔掌控之中,三叔只需動動嘴,這個天下就是你的了,三叔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某志不在此,大嫂還是早早忘了這念頭為是。”範信芳轉身往外走去:“大嫂好好歇著吧,我告辭了。”
“事到如今,你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樂太后在他背後大聲道。門扇哐噹一聲關上。數條精幹大漢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手持利刃把範信芳團團圍住。
範信芳急急喚人,卻聽到庭院裡無數利箭破空之聲響起,一道道血線染紅門扇。隨從們熟悉的聲音傳來,卻終究哀嚎著消失。
大意了!這是陷阱!可她哪兒來的人?範信芳鐵青著臉轉頭看向樂太后。卻見她身邊多了一個人,正是盧恆之父盧章。
“你?”範信芳頓時明瞭:樂太后與盧氏勾結到了一起!“你們當真敢造反?!”他沉聲問。
“什麼叫造反,”樂太后咯咯笑著:“這原本就是我家的天下,如今不過是完璧歸趙而已。”
“正是。”盧章拱手道:“我等不過是匡扶正統而已。”
“你們還是醒醒吧。”範信芳冷笑:“天下兵馬盡皆臣服陛下,區區一個盧氏,安敢螳臂當車?!待陛下聞訊迴轉之時,便是你們滅亡之日!”
然樂太后與盧章臉上不見一絲驚慌。“哼,實話告訴你吧,他是回不來了!”樂太后歡快而狠絕地道。
“你們……你們刺殺了陛下?”範信芳大驚。
京城風雲突變,梅花村中尚和樂融融。
皇太后儀駕眼見到達臨橦,周家眾人本準備離開梅花村,去與儀駕會和。豈料此時有一門許久不見的親戚來到梅花村,拖延了眾人一日。
來的是周鍾善的親妹,景泰帝的堂姐,周玄的堂姑。
這位姑太太嫁的是鄰近鎮上姓喬的人家,家境一般,能夠溫飽。且不像她哥那般沒良心,周玄兄弟姐妹實在餓極了沒吃的,厚著臉皮去她家,挨著受她夫婿些白眼,倒也能得她偷偷接濟一二。故而如今她滿臉殷勤地來了他們家,周玄自然好生待她。
“哎呀呀,看看這茶壺茶杯,這般俊俏精緻,咱這小地方再找不出來!嬸孃您這頭上的簪子,是十足真金罷?看亮的!侄兒們這身上穿的,是上好的杭緞罷?看軟的!”喬姑太太畏畏縮縮地東看西看:“哎呀呀,我二兄弟,這是真發達了!”
“還行還行,託福託福。”逢太后淡淡敷衍她。此時蘇鳳竹帶著兔兒和阿紫去村子周邊賞梅去了,尚未迴轉。逢太后沒他們在身邊湊趣,很是懶怠理人。
喬姑太太便不太敢和逢太后說話,只扯著周玄抹著眼淚道:“哎呀呀,我一早就說了我二兄弟不是常人!如今總算好了,姑母可真替你們高興!”
又拉過自己女兒喜姐兒:“你妹妹更是!你妹妹和你最好了,早先說是你們一家給抓徭役抓走了,把你妹妹急的啊,哭了好幾天呢!前幾日聽說你們回來了,這總算才笑了笑!”
她的女兒喜姐兒今年一十七歲,生的亭亭玉立一副小家碧玉模樣,倒也可人。但卻與她娘一般的小家子氣模樣,此時低著頭不安地扯弄著自己衣角,小聲道:“娘,別說了……”
周玄便與他姑母道:“我原記著喜妹妹是去年臘月裡出門子吧?這如何……”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喬姑太太立刻耷拉了臉,拍著大腿哭嚷起來:“哎呀呀,這事兒說起來,哪兒說理去!還不是你鍾善大伯麼!好好日子不過,弄什麼祥瑞迎皇太后,結果祥瑞沒了,他們一家人家破人亡,還帶累了我喜姐兒!喜姐兒那婆家是你們大伯給找的,借了你們大伯些錢去供養那啥祥瑞。如今見你大伯家這樣,錢也打了水漂兒,卻把氣撒在我們喜姐兒身上,把我們喜姐兒休回家了!你說說,他們家好的時候咱們也沒沾他們什麼光,如何這時候卻帶累了我們!”
“竟有這事!”周玄一聽又是氣怒又是愧疚:“這般不厚道的人家,必要與他理論理論才是!姑父不曾為妹妹撐腰麼?”
“嗐,你姑父也借了你大伯錢,這還怪著我呢,哪兒有心思為你妹妹撐腰。”喬姑太太一聽,低下了頭。
周玄便心中有數:他這姑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怪不得沒陪著回來呢。
便道:“姑母妹妹莫慌,有那些人後悔的時候!以後凡事有我,我必為姑母和妹妹撐腰的!”
“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