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接到臨川王府送過來的口信,說是王妃明日到他們伯府回門,讓他們好生準備,這才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便按那臨川王府的吩咐,多請了些親朋好友到府上,將這回門宴辦得熱鬧一些。
好容易等到臨川王府的儀仗車駕到了門首,不想來的卻是臨川太妃金氏和她侄女金次妃。
羅老太太瞅著金太妃姑侄倆半天沒回過神來,這三朝回門,不都是女婿陪著嫁出去的姑娘回孃家走親戚嗎?采薇這婆婆怎麼也跟來了,還帶了個小妾來正妃的孃家,這是哪家的禮數?
金太妃見這老太太還在朝她身後張望,冷笑一聲,“別看了,今兒這回門禮就我和我侄女來了!”說完也不等主人招呼一聲,便大搖大擺往裡走去。
其實秦斐原是要陪著金太妃一道來找這安遠伯府的晦氣的,他們母子倆發現嫁妝不對的當天晚上,就商量好要趁三朝回門這一天,上那府裡去大鬧一場,這才命人特意傳了口信讓他們多請些親友來參加臨川王妃的回門宴,為的就是想要在眾人面前鬧他們一個沒臉。
不想,早上的時候安順伯世子派人來給秦斐傳了個口信兒,這位荒唐王爺立刻就對討要自己媳婦嫁妝這事兒沒了興致,派了十幾個侍從護著金太妃去安遠伯府,自己則帶了兩個小廝一溜煙兒的跑到安順伯府去看鬥雞大賽了。
被兒子放了鴿子的金太妃氣得罵了他足有一刻鐘的功夫,便把她侄女金翠翹帶上好陪著自己,在一旁給自已幫腔。到安遠伯府的這一路上,金太妃的嘴巴就沒停過,喋喋不休的跟她侄女抱怨這世上的男人個個都是靠不住的,親爹靠不住,老公靠不住,就連自個生的兒子都是個靠不住的貨。
安遠伯府為了招待今日回門的嬌客,早已開了府上的正廳安慶堂,且沿路張燈結綵的。金太妃姑侄倆一進了安慶堂,就當仁不讓的在上首兩個位子坐了下來,都是豎起一雙描畫的細細的柳葉眉,一臉不善地看著伯府眾人。
羅太夫人見臨川太妃一臉來者不善的神氣,心中忽然忐忑起來,勉強鎮定心神問道:“太妃娘娘,今兒是我那外孫女三朝回門的日子,怎麼不見她回來,可是她身子有什麼不適麼?”
金太妃冷笑一聲,“像你們這樣薄情寡意,欺凌弱女的孃家,還回門來做什麼?回來繼續被你們欺負嗎?”
太夫人咳嗽了兩聲,“敢問太妃娘娘何出此言,我那外孫女自她父親去後,在我們府上養了三年多,我們府上待她可算是盡心盡力,怎麼就成了欺負她一個弱女了?”
金太妃見這老太太揹著牛頭還不認賬,氣得怒喝一聲:“來人,去把咱們帶來的那幾只箱子都抬進來,讓這廳堂上的人都看看堂堂安遠伯府做下的好事!”
☆、第一百四十四回
臨川太妃一聲令下,不多時就見十幾個青衣小廝把幾隻披紅掛綵的大箱子給直接抬到了廳堂中間,將箱蓋開啟後除了兩個人立在邊上外,其餘小廝又都退到廳外。
眾人見那六口箱子裡裝的分別是金玉首飾、陳設玩器,、綢緞布料還有瓷器古董,只那最後一隻箱子裡卻是裝了半箱子銅錢。
金太妃指著那幾只箱子說道:“這些箱子都是三天前從你們府上抬到我們王府的我那兒媳的嫁妝,還請諸位都看看這箱子是什麼樣兒的,外頭瞧著又高又大,實則那箱子底板裝得極高,箱底一點都不深,能裝的東西本就不多,他們還只裝成半滿的樣子。不但這八隻箱子都只裝了半滿,伯府裡送去的那一百二十八抬嫁妝裡就沒有一隻箱子是裝得實實在在的,幾乎都是半滿,最多也不過裝上個七八成。”
“你們還不給眾人展示一下這安遠伯府是如何用以少充多,以次充好,以假亂真這些下作手段侵吞了人家一個孤女的嫁妝的。”金太妃朝那兩個立在箱邊的小廝說道。
那兩人躬身道了一聲是,一人從懷裡拿出份明細清單先繞著大廳走了一圈,讓眾人知道這單子確是安遠伯府給周家小姐準備的嫁妝單子。然後便開始一樣一樣的報名字,他每念一個品名,另一人就從箱子裡取出他所念的東西來再在每個人面前走上一圈,好讓大家看看這實物同清單上所寫到底一不一樣。
在座的眾人都是生長於富室之家,見慣了金銀珠寶、古玩珍器這些好東西的,眼睛一瞄就看出那箱子裡裝著的那些所謂的金銀玉器、古董陳設確實不是什麼上等貨色,甚至有些就是那西貝貨,綢緞布料也都是些陳年的舊貨。這臨川太妃說他們是以次充好、以假亂真,還真不是信口開河的亂說,眾人不由小聲議論起來。
羅太夫人聽著廳上那一陣嗡嗡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