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眉頭就收回目光,趕緊往安婆婆那屋走去。
然而金雀卻不知道,剛剛那名侍女,就是從安婆婆房間裡出來的,並給安婆婆灌了一碗藥,因為有人要安婆婆今晚死。
這院裡冷清清的,除去剛剛那個侍女,竟看不到半個人影,想到安婆婆這會兒生死未卜,金雀心裡直泛酸。她走到門口時,先是輕輕敲了敲門,裡面沒有聲音,她便又喊了一聲:“婆婆,我是金雀。”
屋裡還是沒有聲音,金雀以為安婆婆是睡著了,便試著退了一下門,才發現那房門是虛掩著的。她即推開門走進去,屋裡也是靜悄悄的,但是卻點著燈,她走到安婆婆床邊時,才發現安婆婆是醒著的,只是臉色不怎麼好。
“婆婆……”金雀有些心慌,跪在床邊,小心翼翼地道,“婆婆,我是金雀,你還好嗎婆婆,你不要嚇我啊。”
安婆婆這才轉過眼睛,足足看了金雀好一會,似才將金雀認出來,然後沙啞著聲道:“是金雀兒啊,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我來看您。”金雀擦了擦眼睛,見安婆婆有要起身的意思,忙站起來扶著,“今晚是中秋,崔先生他們都去九重塔那了,安嵐也脫不開身,我就過來瞧瞧您。”金雀將安婆婆扶起來靠在床頭。又替她捋了捋頭髮。然後又道,“婆婆,你是不是覺得很難受?”
安婆婆沒有回應這句話。泛著死灰的臉上微微出神,似在追憶著什麼,興許人在臨死前,都會這麼回憶自己的一生。或許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當這個時刻真的來臨時,她並沒有太多的恐懼。反而有些感激,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安安靜靜地走,並且身邊還有個懵懂的孩子陪著。
她和言娘十幾歲時就跟在小姐身邊,也算是看著小姐長大的。她記得在清河的時候。小姐對她們倆是一樣的看重,但自進了玉衡殿後,因言娘心思更加活絡些。所以小姐越來越看重言娘,慢慢冷落了她。而安丘先生是個善於捕捉人心。又及有手段的人,那個時候,他對小姐好,對她們這些下人也很好。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對安丘先生言聽計從,最後完全為他所用。人心,真的可以這麼算計,並且即便後來她明明清楚自己是被利用了,卻已經沒了選擇的餘地,不得不聽之任之。
並且因為那個孩子,她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錯。被小姐親自逐出玉衡殿的時候,她知道,她和小姐的緣分真的到此為止了。然而,這究竟是誰的錯?這麼多年,她依舊參不透,或許她的嫉妒和貪心是起因,安丘先生的算計是助力,最後,是白純用力推了一把,終於將她推向無可挽回的境地。
小姐應當是知道她是為安丘先生辦事,不然也不會故意將她送到安丘先生那打聽訊息。只是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應當是……她重回玉衡殿後,若是當年就知道,依小姐的脾氣,無論如何都不會留她性命了。
不過如今想什麼都沒用了,安婆婆微微閉了閉眼睛,將她送回來的時候,安丘先生就對她說過,他不會殺她,但那長香殿內,定會有想取她性命的人。因為無論安嵐是不是崔文君的孩子,她的死都會成為安嵐和崔文君之間不可調節的矛盾。白廣寒的助力已經夠多了,他們絕不希望再加上一個崔文君。
只是,即便如此,安丘還是將白純留下的毒藥下到她身上,並將解藥交給小姐。她有些意外,面對答案,小姐居然猶豫了兩天,即便這猶豫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在乎她,但她卻還是覺得……覺得,既然高興,又愧疚,還有一絲絲惘然。
當年若是能做到從始自終,一心一意服侍小姐,不想別的,如今應當跟言嬤嬤一樣吧。
這麼一想,她目中的惘然之色更重了,金雀一直看著她,雖不知她究竟在想什麼,只是見她一句話不說,臉色還越來越不好,幾乎要哭出聲:“婆婆,你怎麼樣了?我,我去——”
安婆婆忽然抬起手,朝她擺了擺,又搖了搖頭:“我沒事。”
金雀吸了吸鼻子,才道:“婆婆,你放心,我和安嵐一定想辦法給你拿到解藥的。安嵐還說,到時要將你接到天樞殿去,讓你在她身邊頤養天年。”
“這些年,真是,沒,白疼她。”安婆婆面上隱約露出幾分笑意,聲音低低地,“今晚是香師夜宴,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金雀卻沒有留意安婆婆話裡的玄機,忙道:“沒關係的,一會安嵐指定來看你,並且一定會拿著香師玉牌過來,婆婆,以後咱們安嵐就是正正經經的香師了!”
“是啊……以後,不用我照顧,她也能過得很好了。”安婆婆唇邊帶起一絲笑意,可惜看不到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