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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比白天還要冷上許些,特別是在這路上,不消片刻,丹陽郡主就感覺有寒意襲來,趕緊將窗簾放下,然後轉頭看了崔文君一眼。崔文君自上了車後,就一直闔著眼,丹陽郡主只當她是在休息,並且心情正不好,所以一直也不敢打擾。只是因馬燈調亮的關係,她這會兒一看,即瞧出崔文君臉色比之前在桃花居的時候還不好。
“姑姑?”丹陽郡主忙坐過去,輕輕喚了一聲。
崔文君沒有應,連眼皮都不見動一下,整個人都靠在車內數個柔軟的大引枕裡,似已睡著,只是她的眉頭卻是微微蹙著。
丹陽郡主遲疑了一下,就抬手在她額頭上試了試,結果吃一驚,崔文君發燒了。然後她這才想起崔文君向來懼冷,可她們這會兒偏夜裡趕路,她趕緊將車內的毯子都蓋在崔文君身上。
崔文君這才微微睜開眼,看了她一會,卻什麼也沒說,又閉上了。
丹陽郡主心裡有些發慌,低聲問:“姑姑,你覺得怎麼樣?不然我們先回桃花塢,就讓殿侍趕回去傳訊息。”
方文建大香師受傷後面臨的情況,給了她一個很大的警示,在如今這等情形下,大香師稍有不適。都有可能引來意想不到的變化。
“我沒事。”崔文君開口,卻沒有睜眼,聲音也很輕,但態度很堅決。
丹陽郡主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滿心忐忑地坐在那,看著崔文君。片刻後,崔文君才又睜開眼。看著她道:“方家還不至於會讓我償命。不過既然人是死在我手裡,我自然會給方家一個交代,你用不著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姑姑!”丹陽郡主有些急切地道。“你和方大太太沒有過節,之前甚至未曾見過面,這件事,這件事……是被人算計了!”
崔文君閉上眼。眉頭緊蹙,也不知是因為不舒服。還是因為憤怒。
她當然知道自己被人當刀使了,原本她有辯解的機會,但偏偏當時白廣寒故意問了她那麼一句,她沒有否認。又被方玉輝給聽到了。而在香境當中,安嵐亦是見證者,所以如今她已無法否認。也不削否認。只能生生吞下這口氣,看方家究竟如何打算。
至於這件事的主謀。究竟是謝雲,還是白廣寒,她會有知道的一天的。
……
連夜趕路,終於在天灰濛濛亮的時候回到大雁山,丹陽郡主算著時間,方家的人這會兒也應該收到訊息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找到玉衡殿來。
而這一夜顛簸,連丹陽郡主都覺得受不住,更別提正在發燒的崔文君。故崔文君一回玉衡殿就倒在床上,原本慘白的臉泛起不正常的紅,並且呼吸很沉,她身上燒得更厲害了。
丹陽郡主一邊忙著讓人去請大夫,一邊將在桃花居里發生的一切告訴言嬤嬤。
言嬤嬤瞧著她們連夜趕回來,崔文君還病得如此厲害,已是大吃一驚,聽聞此事又是吃了一驚,故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不到中午,方家的人便會過來。”
丹陽郡主點頭:“眼下姑姑病著,那人畢竟是方四少爺的母親,若是方文建大香師過來,可不好辦,而且……”
言嬤嬤正在思索,見丹陽郡主欲言又止,便問:“郡主有什麼好不妨直說。”
丹陽郡主往崔文君那看了一眼,才低聲道:“此事內情複雜,只是姑姑性格剛烈,不屑打虛言,我擔心……姑姑會因此吃大虧,嬤嬤定要想辦法勸一勸姑姑才行。”
言嬤嬤輕嘆,眼角有些溼潤:“難為郡主心裡明白,崔先生就是因這樣耿直剛強的性子,這些年也不知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虧。我何嘗沒有勸過,可是先生從來說什麼就是什麼,寧願吃虧也不願回頭彎腰。旁人都說她喜怒無常,卻不知她心裡的苦,這麼多年,就我為她心疼著。”
玉衡殿是崔文君做主,如果崔文君真不打算同方家周璇,那麼崔文君殺害薛氏的事怕是真的要被坐實。
“嬤嬤,您先照顧一下姑姑,再交代下去,若是方家的人來了,一律都攔著。”丹陽郡主說著就往外走,“我下山一趟。”
言嬤嬤知道丹陽郡主要去找誰,這玉衡殿也有崔家的一份,清耀夫人一直沒離開長安,這樣的事情,由清耀夫人出面處理,是再合適不過。
“郡主放心去,我會看著崔先生的。”言嬤嬤將丹陽郡主送出殿外,又低聲交代一句,“只是是郡主知道崔先生那性子,不會輕易受旁人的恩惠。”
“我明白的,這件事會悄悄進行,絕不會打擾到姑姑的。”
言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