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扶著她的手步出,闔宮的宮人下跪行禮,三呼千歲。
她抬首看了眼坤寧宮三個大字,嫁衣的拖尾撫過每一寸漢白玉的臺階,一步一蓮,堅定又威儀萬千地第一次走進這座只屬於她的宮殿,走進這座全天下的女子,都只能在心底默默翹首仰望的神壇。
存有懿範,沒有寵章,豈獨被於朝班,故乃亞於施政。可以垂裕,斯為通典。皇帝夫人鍾離氏,少而婉順,長而賢明,行合禮經,言應圖史。門著勳庸,地華纓黻,往以才行,選入□□,譽重椒闈,德光蘭掖。朕昔在儲貳,特荷先慈,常得侍從,弗離朝夕。宮壺之內,恆自飭躬;嬪嬙之間,未嘗迕目。聖情鑑悉,每垂賞嘆,遂以鍾離氏賜朕,事同政君,可立為皇后。
坤寧宮上空燃起盛大的煙火,她想起早上握住連爍手那一刻他的眉眼,讓她無邊的安心,這盛世歡歌霎時間好似與她無關,只來得及回顧心下滿溢的溫柔和喜悅,可那海潮般的歡呼聲從宮外一層層席捲而來——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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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始生變
鍾離爾端坐在榻邊,和天下的新娘都沒有什麼不同,嬌羞忐忑分毫不減。
頭戴沉甸甸的鳳冠,她驀地想起初嫁給連爍那一日,披著蓋頭,也是這般坐著等他,那夜她的良人儘早的結束了酒席,用如意挑開了她和他的一生。
皇后嘴角噙著笑意,將手撫上小腹,她想,一會兒等連爍回來,要講與他聽,今次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不圓滿了,她和連爍已是夫妻,再添個孩子,不論是男是女,都是頭等重要的大喜事了。
女子眼眸裡盛滿了蜜,漾開到眉梢心上,空氣裡一陣酒香浮動,坤寧宮的大門開啟,皇后的宮殿迎來了天子的第一次踏足。
鍾離爾一笑,腳步輕快地起身行禮,鳳冠上的東珠垂在她頰邊,端的是明豔絕色,“臣妾請皇上金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連爍卻並沒有像她意料之中地如常扶她雙臂起身,相反,空氣裡除了縈繞在鼻尖的濃郁酒香,是死一般的沉寂。鍾離爾心下疑惑,隨即擔憂他是不是席上飲酒太多,現在有些不舒坦。
想著便不自覺抬起眼,卻正好撞上連爍一雙眼眸,他正沉沉地望著她。
鍾離爾神色有一瞬間錯愕,“皇上夜宴上是不是喝了很多酒?臣妾叫人趕快拿醒酒湯來!”
說著便忘了連爍並未叫她起身,站起來欲往殿門口而去,連爍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暗啞,“不必了,朕沒喝多。”
手腕上他掌心溫度灼熱,鍾離爾反握住連爍的手,瞧著他略有疲色的臉,心疼地柔聲道,“那臣妾扶皇上去榻上歇會兒,給皇上揉揉額頭。”
連爍沒有動,仍是看著她,然後抽出雙手,轉身徑自走到榻上坐下,有些緩慢的低聲道,“皇后給朕跳支舞罷。”
鍾離爾愣在原地,隨即笑了笑,眉眼彎彎“臣妾當什麼事兒呢,皇上想看臣妾跳舞,以後有的是機會,皇上今夜不舒服,臣妾先服侍皇上就寢罷?”
連爍卻制止了她繼續走上前的步子,低聲道,“就今夜罷。過了今夜,皇后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鍾離爾這次徹底錯愕,朱唇輕啟,脫口而出道,“為什麼?”
連爍看著她,面色和語氣都非常平靜,“因為皇后是皇后,皇后須得秉持皇后威儀,這種事情,有司樂坊的舞姬會做。”
她唇色如血,面上的緋色卻淡下去了幾分,鳳冠上的東珠在她額間搖搖欲墜。
沒有應聲,她垂眸望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抬頭驀地一笑,帶了點小心翼翼,“可是,總有隻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候,我私下裡可以……”
“不可以。”連爍斬釘截鐵的打斷了她所有的話語,皺起眉來像是不耐煩,“皇后是聽不懂朕的話嗎?皇后持鳳印,主六宮,心性行事須得慎之又慎,這一點,鍾離家的女兒會不知曉嗎?”
鍾離爾抬眸深深看了眼連爍,他容顏在龍鳳燭火照耀下,輪廓陰影顯得人更加丰神俊朗,可是卻帶了絲她覺得莫名陌生的冰冷。
她神色裡有些不解的受傷,沉默片刻,然後低頭輕笑了一聲,復又抬眸,似不甚在意道,“皇上教導的是,臣妾如今是皇后,須得有所取捨。”
她盈盈對著連爍莞爾,聲音里語調努力輕快,“那臣妾今夜是最後一次起舞了,皇上要看好了,咱們都記住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