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你回來,我還是要同你生氣的。”
恍惚還能看見他搖著頭對她無奈寵溺地微笑,她記得他唇邊的弧度,唇角揚到她最痴迷的位置停住,那模樣是她一生的平地驚雷。
她長出了一口氣,夜漸深,林中樹葉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在最後的那點兒綠意上晶瑩透明,有如琥珀,女子顏色無雙的面容上神色溫柔戚然,“然後你就該帶我走了,我們離開皇宮,去江南,去塞北,去看青磚石瓦,去聽松濤竹海,去釣舟上江雪,去燃大漠孤煙。不管去哪兒,做什麼,總歸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最後一張冥紙也燃成灰燼,林中愈冷,她指尖的溫度流失殆盡,逐日不安地踏了踏前蹄,女子在火光後的頰邊淚痕泛著光,她緩緩扯動弧度優美的唇角,聲音伴著泠泠流水飄散在這林海之中,“可這一切都是我的空想,你卻再沒回來了。”
無數個夜半時分,半夢半醒間,她喚他的名字,榻側只餘空蕩孤寒,月光流轉間,她才能想起,他離她而去已又是一天。
一日復一日,她有著將苦痛都壓下,若無其事的本領,夜半時分如何輾轉反側,破曉時又是明豔無方的中宮皇后。
可她痛恨自己這個本事。
在無數次她自己摸索著黑暗,跌跌撞撞走到茶几前,伸手摸到一壺冷透的茶水時。
在無數次他的名字如鯁在喉,這宮中朱牆碧瓦皆是他昔年緋衣玉帶驚鴻倒影時。
在無數次她想要與他同歸同去,一了百了,卻又不得不咬牙苟活於世,為了替他報仇雪恨與死敵虛與委蛇時。
這世上千百樣的榮寵低賤,失落風光,濃烈淺淡,喜樂痛楚,她都看遍,她都看膩。
所留戀者,不過如當年立在這河邊,與那人推心置腹的相知相伴相惜,數年光景。
她答應過他,她要連爍償命,只要等到這一天,再與他泉下相見,她便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