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側身,低低地問桓彥範道:“你說……這件事我阿叔知道不知道?”
“天官?”桓彥範也湊過來,兩個人的腦袋幾乎碰在了一起,“按照天官的為人,只怕是知道了。”
“那阿叔會如何……料理?會不會管?”
兩人一塊兒回頭看向身後馬車。
馬車寂然,自不會答覆。
………
日影偏斜之時,車駕終於進了長安城。
林侍郎已迫不及待地探頭,頭頂是明朗廣闊的天際,放眼是四海五夷來朝的邦民,耳畔盡是喧喧嚷嚷地熱鬧聲響。
林侍郎倍感欣慰,幾乎老淚縱橫:“終於回來了,還以為這把老骨頭要葬送在路上了呢。”
三人馬不停蹄,先在吏部報到,又去大明宮候旨。
崔曄早在他們去吏部之前,便已經告別回府,臨去又格外叮囑了阿弦幾句。
就在崔曄車駕離開的時候,一匹馬風馳電掣般馳過朱雀大街,趕往宮門,阿弦聽得馬蹄聲響,回頭看時,卻見是袁恕己策馬趕來。
阿弦不由笑著跳起來:“少卿!”
袁恕己翻身下馬,幾步上前,才要張手將她抱起來,卻又生生按捺。
滿心起伏澎湃的情感無處宣洩,只張開大手在她的頭頂略用力摸了一把:“知道回來了?”
阿弦被他“摸”的頭往旁邊歪了歪,卻笑道:“我又不是在外頭玩。當然是辦好了差事才回來的。”又打量袁恕己,見他英武明朗依舊,真真實實地站在自己面前,阿弦心中欣慰:“少卿,你向來可好呀。”
袁恕己道:“總比你在外頭翻江倒海的好。”
此刻桓彥範走了過來,做了個揖道:“少卿有禮了。”
袁恕己瞥他一眼:“桓翊衛有禮。”
桓彥範道:“怎麼厚彼薄此,對我冷如冰,對她卻熱似火?”
久不見他,面目可愛許多,袁恕己不由帶笑道:“你若變成個貌美的小娘子,看我又是怎麼。”
桓彥範卻反應極快,衝著阿弦努嘴道:“貌美的小娘子,有人叫你吶。”
阿弦愣怔間,袁恕己先臉頰帶紅。
………
雖然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但剛剛重逢,卻也顧不上了,只不過才說了幾句,裡頭旨意降,宣召三人進宮。
袁恕己囑咐阿弦道:“等你面聖出宮,直接便去崇仁坊我的家中,虞娘子如今在那裡。”
阿弦正想去見虞娘子,想也不想便答應了。
袁恕己驀地想起少了“一個”,便問道:“玄影呢?”
阿弦道:“先前隨著阿叔去崔府啦。”
袁恕己皺皺眉,最終只是一嘆。
………
隨著太監進宮,卻並不是往含元殿,而是在麟德殿中。
直到進殿,阿弦才知道,這一次不僅僅是武后在,而是高宗也在。
三人自從進殿,高宗的目光一直都在阿弦身上。
見她身著女官官袍,雙臂的鳳羽翽翽如飛,頭戴粉白色的幞帽,巴掌大的小臉兒透著靈氣,雙眼清澈,整個人看著極為精靈,又不失高貴氣質。
高宗心裡暗自讚歎,武后悄然問道:“陛下,你覺著十八子如何?”
高宗低低道:“真不愧是本朝第一位女官,皇后的眼力的確不錯。”
武后笑道:“我的眼力卻是一般,最要緊的是這孩子的確能幹,這一次江南之行,一路所做令人驚歎,能得人才若斯,正可見我大唐的國運昌盛。”
高宗又問了幾句,阿弦一一對答如流。
武后在旁看著,見阿弦氣定神閒,回答問題不卑不亢,極有條理。
括州,永嘉,固安等地方,其實都有武后的眼線,阿弦等人在彼的所作所為,早隨著探報傳入武后的耳中。
此刻聽高宗問罷,武后含笑道:“陛下,十八子一行江南賑災,大有功勞,是不是得封賞才是?”
“這是自然了。”高宗道,“一定要重重嘉獎。”
當即便擢升桓彥範為司衛寺主簿,阿弦也由戶部主事升為戶部員外郎,官升一級,除此之外,各有恩賞之物。
及至高宗退後,武后便命桓彥範林侍郎先行退下,只留阿弦一個。
………
武后道:“方才陛下問你是如何拿下括州刺史張勱的,我聽你並未說的詳細,你再跟我細細說一說。”
先前高宗詢問,阿弦只把自己同桓彥範林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