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道:“阿叔沒跟我說過。”
康伯淡淡回答:“我本來已經將姓陶的拿住; 卻又有許多他的爪牙半路衝了出來; 忙亂中便給他逃走了。”
阿弦點頭道:“原來如此。”
其實阿弦知道康伯去追陶先生之時,心裡是有些為他擔憂的; 畢竟姓陶的非等閒人; 康伯身手雖絕佳; 到底是個老人家了。
如今聽聞人已逃了; 倒也罷了,橫豎康伯無礙就是。
因見康伯隨自己而行,阿弦便又問道:“您這次是特意來找我的麼?”
康伯點頭。
阿弦見他很是寡言; 知道他高人高性; 便不再打擾他。
只是回到家中後; 虞娘子見忽然領回來一個老頭子,不明緣故。
阿弦道:“這位是康伯,是……”正想說是某個親戚叔伯,康伯道:“我只是看家護院的。”
阿弦回頭道:“使不得!”
康伯道:“有什麼使不得?就是如此了。”
阿弦瞠目結舌。
虞娘子是個精明心細之人,見狀略知一二,便叫了小丫頭來到:“去收拾東耳房給老爺子住。”
康伯也並不言語,衝阿弦一點頭; 跟著那丫頭去了。
剩下虞娘子幫阿弦將披風除了,又打熱水給她淨面洗手,一邊問道:“袁少卿出城了麼?”
阿弦“嗯”了聲。
虞娘子見她心不在焉,只以為她因為袁恕己的離京而心存離別傷感之意,便問:“這老爺子看著有些面熟,是你新找的護院麼?年紀有些大吧?”
阿弦才回過神來,笑道:“雖然年紀是大的,但身手卻很好,方才路上遇到幾個地……”
幾乎順嘴將一路所遇說了出來,又想到只怕會驚到虞娘子。
然而此刻收聲卻已來不及,虞娘子問道:“遇到什麼了?”
阿弦笑道:“沒什麼,是幾個地痞罷了,都不頂用,我三拳兩腳便將他們打跑了,剩下的兩個,被康伯一手一個拎著扔出老遠。”
短短兩句話,聽的虞娘子暗自驚心,但又有些無法想象康伯單手拎人的場景。
阿弦摸摸肚子,叫苦連天:“姐姐,我餓的不行了。”
阿弦早上著急出門,中午又賭氣沒吃飯,此時早已餓得前心貼後背,倒也不是故意顧左右而言他。
虞娘子忙去佈置晚飯。
入夜,北風敲窗,天寒地凍之時,遠遠地傳來幾聲深巷犬吠。
玄影趴在暖爐旁邊,睡得十分香甜。
阿弦在燈下看了會兒書,但她到底不好此道,那些小字漸漸飛舞起來,眼前便有些發昏。
正手拄著腮搖搖欲墜,忽然想起一件事。
將堆在案桌上的書撥了會兒,找出一本《道德經》。
將書冊開啟,從中取出夾著的那《存神煉氣銘》,展開看了半晌,目光落在空缺的“神安氣海”那處,阿弦想了會兒,便自倒茶水研了墨,提了毛筆,手腕懸空將落未落。
旁邊虞娘子正在給她縫製新衣,見她忙著倒水研墨,本要幫手,可看阿弦全神貫注的,便不去攪擾。
然而卻見阿弦滿面疑慮,如遇到極大難題似的,虞娘子不由起身,悄悄走到桌邊兒看了眼。
卻見她是對著那《存神煉氣銘》上空缺的一行,看這個姿勢,自然是想填滿上頭缺了的字了。
虞娘子掩口一笑,見阿弦竟未發現自己在側,她又試著桌上那壺茶已經冷了,悄無聲息捧了去換新的。
且說阿弦正在變幻各種姿勢,想要把那缺了的四個字填上,但又覺著自己的字跡落在上頭,恐怕格格不入,反毀了這幅手書。
正在進退猶豫之時,身後有人哼道:“你想也別想。”
與此同時,地上玄影耳朵一動,睜了睜眼。
阿弦一驚,幾乎將筆扔了,回頭看時,卻見敏之立在書架旁邊,幽幽地正看著她。
“你說什麼?”阿弦衝口問道。問完後才有些後悔,本打定主意不要跟他說話的。
敏之瞥她一眼道:“這是極佳的簪花小楷,你那一筆如青蛙跳,若寫上去,就像是絕代美人的臉上被人劃了十七八道,則暴殄天物,慘不忍睹也。”
阿弦目瞪口呆,臉上略有些發熱:“誰說我要寫什麼了?我要學這字不成麼?”
敏之嗤之以鼻:“你的資質學這個?下輩子罷了。”
“我……”阿弦咬牙切齒,氣不忿:“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