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不會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頃刻間,群賊死了兩人,傷者三人,被玄影追擊的那賊邊跑邊求饒。
阿弦聽得那一片聒噪求饒之聲,低頭見自己仍握著沾血的刀,手上的血已經有些凝結了,阿弦舉手摸了摸,溼溼黏黏,腥氣撲鼻。
回頭之時,又見那被她殺死的賊人,終於嚥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血噴灑出來,染紅地上雜草跟泥土。
阿弦忽然醒悟,忙將手中的刀遠遠地扔開。
那求饒的三個強盜,除了被玄影咬傷那人外,其他兩個,一人被阿弦的“左輔右弼”傷了臉,一人傷在胸口,不知輕重。
這些強盜在此劫道為生,因有些武功,下手狠辣,又只選些勢單力孤的行人動手,所以幾乎沒怎麼吃過虧,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看著面嫩的少年,竟是他們的剋星呢?
其中面上帶傷的那強盜忽見阿弦居然扔了刀,又是滿臉驚悸之色,他本不忿重挫於一個少年之手,見狀心中一動,即刻趁著阿弦心神不屬的時候撲上前來,滾地將刀奪回,順勢一個鯉魚打挺,向著阿弦腰間橫砍出去!
這一招十分毒辣,按照此人的力道,這一刀如果斬落,就如腰斬一樣,必然死的苦不堪言。
阿弦看見那強盜動手,聽到玄影示警的時候已經晚了,正要咬牙拼命避開,只聽得“嗤”地一聲,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
刀鋒距離阿弦腰間二指之遙的時候戛然而止,那持刀的強賊就像是一截枯木樁,往前撲倒在地。
又過了一會兒,才見他的後頸上滲出拇指大小的血點,然後血點蔓延,越來越大。
這下諸賊徹底死心,趴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又說什麼“上有八十老母”。
阿弦見識過方才那賊的狠毒手段,自然知道這些都是不可信的歹徒,但是要讓她動手殺人,是再不能夠的。
只聽英俊道:“還記得我前日教你的麼?點他們的風池跟風府穴。”
阿弦依言點了那三人的穴道,英俊又讓她將這三人捆綁起來,扔在草叢中。
再次上路,阿弦坐在車轅處,看到手上沾著的血跡,煞是刺眼。
她試著抹去,卻無能為力,那血漬反而越抹越多,彷彿再化不開,要永遠留下痕跡一樣。
正焦躁之中,忽然聽英俊道:“你後悔殺了那人?”
阿弦轉頭,卻見英俊不知何時已經出來,正坐在車廂門口,半垂著眼皮,似看非看。
阿弦澀聲道:“我、我從未殺過人。”
英俊道:“凡事都有第一次。”
阿弦搖頭:“這樣的第一次,我不想要。”
英俊笑笑:“那麼,在阿弦心中,殺人的是不是都不是好人?”
阿弦道:“不……當然不是。”
英俊道:“但你仍在為你手沾血腥而難過?”
阿弦低頭,看著手背上血漬狼藉:“阿叔……你、你教我武功,難道是早就知道我會……”
心念轉動,身上寒意滋生。
英俊並沒有立刻回答。
那毛驢兒彷彿不知正經歷了一場生死攸關,依然悠閒地緩步趕路。
玄影趴在阿弦腿邊兒,彷彿正傾聽兩人對話。
只聽英俊說道:“這些人專門在此劫道,被他們所害的,不知多少如你我般的老弱婦孺,他們殺人的時候,從不在乎是否手沾血腥,而那些被殺者,又往哪裡去討回公道?今日你我從此過,便是他們的公道。”
阿弦忽然眼中酸澀:“阿叔,我明白,但是……”
英俊道:“你明白,但仍是不想讓自己雙手沾血?”
阿弦點點頭:“是。”
英俊道:“有這樣一句話,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若說之前你在桐縣的所作所為,是從獨善其身出發,那麼就在你想去長安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經不同了,你總要面對一些你以前想也想不到的情形,甚至……殺人。你必須要過這些關卡,必須不能軟弱。”
阿弦暗中揉了揉鼻子:“哦……我知道了。”
手上一暖,是英俊探手過來,將她的小手握住:“阿弦的心是天下最為赤純的,你只要堅持這一點就夠了。不管手上是否沾有鮮血,你只要堅持這一點。”
阿弦深深吸了口氣,苦笑:“阿叔,你好像在教壞我。”
英俊一笑:“我是在教你,至於是否是教壞,便留到以後驗證罷了。”
阿弦嘆氣,過了會兒:“阿叔說的這些,我不知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