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弟子,當即放低聲音:“師傅是覺著,這件事有人暗中作祟?所以之前叫人去請御醫您也阻止了。難道是想……”
崔曄見他已經猜到,便道:“不錯,我本是想請窺基法師,但是之前他雲遊四方去了,要找起來有些麻煩。”
李賢忙道:“我可以叫人輔助找尋法師。”
“多謝殿下相助。”
崔升在旁聽到這裡,上前道:“那這牡丹如何處置?”
太平憤怒之極,立刻叫道:“這一定是妖花,不如先剷除了它。”
四個人不約而同轉頭,居然……齊齊看向阿弦。
阿弦見他們一派凝重地商議“救”自己,原先急切地心思慢慢沉澱下來
此刻又見四個人在看“自己”,他們明明是在說“牡丹”,按理說本該看著牡丹才是,怎麼……看著她?
心裡那不祥的感覺越來越濃了。
她逼自己鎮定,卻難免心驚肉跳。
她對上崔曄凜冽殺氣的眼神,太平驚怒交加的眼神。
李賢冷峭相看,崔升又懼又恨……
阿弦心思漸漸通明。
他們四個,斷然不會用這種目光看自己,所以說,如今只有一個可能。
她變成那一株妖異的牡丹花了!
在終於醒悟了這個殘酷的真相後,兩片碧綠的葉子簌簌抖動。
無法接受這個慘絕人寰的事實,阿弦覺著自己再度“暈死”過去了。
………
花園門口布了看守,不許閒人進入。
而天也很快暗了下來。
阿弦也逐漸醒來,卻仍似置身夢中。
她打量著眼前夜色漸漸降臨的世界,啊……有生之年怎會想到,她居然變成了一朵花。
眼前卻不見了太平,李賢,崔曄崔升等,半個人影都沒有。
不僅是沒有人影,連鬼影都不見了。
隨著夜色漸濃,整個花園裡似乎只有寒風徘徊旋轉的聲響。
阿弦覺著臉上有些癢,試著動了動手……兩片葉子無辜地隨風抖了抖。
好像有些寂寞,又有些無聊。
崔府居然連一隻貓狗都沒有,阿弦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場景一個時辰,整個人有些犯困。
所以當聽見腳步聲傳來的時候,阿弦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期待之感。
“就是那株花?”熟悉的聲音。
“少卿!”阿弦放聲大叫。
如果袁恕己能聽見她這般“深情渴望”的呼喚,定會興高采烈,畢生難忘。
古語云“他鄉遇故知”,此刻阿弦化身牡丹見故知,雖不知為何高興,卻本能地高興。
“是,”冷淡地聲音回答,是崔曄,“聽公主殿下說,是小弦子手上的血滴到牡丹上,牡丹即刻盛開,而小弦子就暈倒了。”
阿弦哼了聲,想到白天被他冷冷地盯著,心有餘悸。
說話間兩人走了過來,阿弦振作精神,隱隱欣喜地看著袁恕己:“少卿,是我呀,是我呀!”
也許……她想要袁恕己認出自己來。
像是感應到阿弦的呼喚,袁恕己擰眉,慢慢地俯身看向阿弦。
難道真的是心有靈犀嗎?雖然他似乎距離自己太近了,都快湊到臉上來了。
忽然阿弦窒息!
她大驚,睜大雙眼看時,發現是袁恕己捏住了牡丹的花枝。
然後袁恕己咬牙切齒道:“這種妖邪之物,還留著做什麼?”
阿弦魂飛魄散,卻連掙扎都不能夠。
唉,她沮喪地發現原來自己先前高興的太早了。
袁恕己的手微微用力,若他想折斷花莖,自然容易,但他顯然是想“斬草除根”,想要將這妖異牡丹連根拔除。
阿弦幾乎喘不過氣來,這一會兒總算體驗了何為“魂飛魄散”。
正在奄奄一息無法掙扎之時,崔曄道:“且慢。”
如聞綸音,阿弦心中升起一絲希望:“阿叔,救我!”
袁恕己道:“怎麼?”
崔曄疑惑地盯著阿弦:“我感覺……”
“你感覺怎麼樣?”袁恕己有些焦躁,“既然是這牡丹作祟,那隻要將它即刻剷除,興許小弦子就能醒過來了。”
“未必……”阿弦再次沮喪而驚恐,但卻不得不承認,如果是她站在袁恕己跟崔曄的立場上,只怕也會這麼想。
崔曄卻蹙眉,仔細地盯著“牡丹”